把世代香火的事情想明白。 太太抿着唇,再也看不见扶桑,“她小时候,她爸爸就说过了,这孩子最讲情义,三岁看到老,如今果然不错,孩子里面她最有心,最孝顺——所以她爸爸之前就跟我交代过了,要是他去世了,就跟扶桑这个孩子说,要是她愿意,就回山东老家里去。” 姑奶奶绷着脸,提起来就不高兴,她不愿意,“她自己从来不说,要我说,你们提什么呢,这些年,兴许她都忘了,不然一个字没有呢?” “我的姑奶奶,您觉得,她是能忘事儿的人?” 太太叹气,把剪刀放下来,越发压低了声音,如今屋子里面没有别人了,“她从没说过,是她有心,不愿意让我们伤心,私底下她也从来没有往山东山西两地打听过,这是她的好处,可是我们不能这样欺负人,她心里想什么未必跟我们说,太苦了,咱们何苦跟她为难呢。” “她还年轻,难道要有点心事压着一辈子啊,过些年她老家里人都不在了,再去找也晚了,咱们得为她想一想,养恩自然大,可是她确确实实一辈子的骨肉分离,姑奶奶您是善心的人,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他爸爸早年就说过这个事儿,他活着是一码事,他去了之后,是一定要她去老家里找找看的,那家子这些年来了多少趟,人家也盼着呢,只是我们不愿意,人家也没有认,只看看就走了。” “咱们得讲情义,不能对着一个讲情义的人不讲情义。” 太太神色安然,这是她丈夫嘱咐的事儿,临死的时候不看扶桑不咽气,就是最疼这个孩子,就是姑奶奶不愿意,她这个事情,也一定要办成。 要怎么做,是她的事儿,她要去认亲,两边儿跑也行,她没有意见。 要是她不认了,就这样过了,也行。 全看扶桑自己的意思。 这是大人们深思熟虑的事情,不是突然的决定。 鲁南道青城的那一家,人先前的时候,两年就来看一回儿,看了十年,后来大概觉得没有希望了,人家就来的少了,但是说扶桑结婚的时候,那边给攒着嫁妆,不出面儿,只把钱给家里,要舒家这边儿给孩子添嫁妆的。 扶桑入舒家的第一年过年,她老家里的叔叔就来过了,紧跟着来了,跪在地上求,姑奶奶亲自给压下去的,愣是没给人见面,也没给人买回去。 又不是开当铺的。 年轻的时候觉得自己做的对,但是现在姑奶奶想想,就好像是岁月揉碎了的纸张,回味儿有些错误了。 -------------------- 第73章 知不知道 扶桑半路上累的真的就手发抖, 哆哆嗦嗦地勒紧了绳子,她还不能慢一点儿。 赶着时间的,要是回去晚了, 出洞子的时间就来不及了, 家里人得最后陪着舒充和吃一顿饭。 宋旸谷跟着好一会儿, 接过来,一把给她托起来, 自己背着走在前面,扶桑喘着气儿,站在九点钟的阳光里面, 看着他沿着羊肠小道儿佝偻着腰走,一身长袍后面一个大背篓, 显得有些不协调的滑稽。 但是她的心,跟化了一样的。 他不知道中途不能换人的。 扶桑也没有提。 慢悠悠地跟上去,跟他一起并肩走着, 这条路不长也不短,宋旸谷不是很耐烦地看着她, “你不能找你哥背着?” 就显着你了? 他不太懂这些事情, 只当她逞能的,反正也不是逞能一天两天了,什么事情主意都很大, 非常的有想法。 扶桑罕见地没有顶嘴,她有些心疼他累, 给他在下面托着,宋旸谷一把甩开, “你自己走, 不要添乱, 我背的动。” 扶桑细声细气儿的,看着光晕渐渐地变大,“但是我心疼你,觉得你很辛苦。” 这句话就像是一把锁,给宋旸谷整个人锁住了,就连毛孔都不敢大声地呼吸,浑身屏住了凝固了,怕深秋的茅草太深,怕初冬的白霜太凉,怕她说的话不是自己想的意思。 宋旸谷一双眼低垂又飞起,最后侧脸看着扶桑,有些局促地说了一句,“我不累。” 那样明显的一双三角眼,当初姑奶奶相看的时候就跟扶桑说过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