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柚子的功劳让他满嘴里刺疼,二来他琢磨着扶桑,不由自主无时无刻不在琢磨着,没寻思从前府里哪个没眼力劲的小账房竟然是个花木兰。 他老控制不住地想起来往日的点点滴滴,他觉得是缘分,细细的地推敲这些缘分,觉得自己对那一身孔雀眼睛也不坏是不是? 打小儿,他对她就挺好! 再看一眼月亮,明月如奴,抬脚在院子里走了三圈儿丈量,看着满地撒雪一样的清光,心想这地儿适合搭个喜棚子,秋老虎还热,得请棚匠才行。 样样都得花钱,他手头紧紧地,这所小房子也不是自己的呢。 这事儿似乎才想起来,等着早上起来,二太太做事情是完事周全老谋深算的人精了,总要先请人商量了一下,“婚事的话,我们做不了主的,要等他父亲来的时候商议,他父亲如今人在上海,一时半会儿不能回来,但是昨儿我跟他通话。” “他父亲的意思也是很满意,一切按照他自己的意愿,人是他自己看好的。” 说完看宋旸谷一眼,意思是出去,这样的事情当事人听到不大好,要回避一下才可以。 宋旸谷有话要说,他坐在那里看二太太继续说,“他父亲的意思是呢,请您走一趟儿,问清楚那边什么意思,以女方意思为准,他虽然人回不来,但是心意还是在的。” 媒人笑眯眯地听着,这讲的都很好,但是谈着谈着就崩了的也不少,为着男方事儿多,女方事儿也多,婚事是两家人的。 她最起码要摸摸男方的家底儿是不是,“令公子是大婚后——” “哦,这所院子呢,他父亲已经买下来了,住习惯了,家里人也少,便没有买大院子,要是后面住不开了,自然换别的房产去。” 东厢房便收拾出来,做婚房正好。 有房就行,也有一份正儿八经的差事,这样才像话,不然她上门,拿什么跟女方提亲呢。 现如今也不能盲婚哑嫁了,都是文明婚姻了,她为什么大媒当的好,一个是认识人多有路子,一个实在是会安慰人,“您放心好了,这样一门好的婚事,再没有比这样更般配的了。” 宋旸谷送二太太上马车,眼巴巴地问二太太,“父亲说给多少钱?” 二太太一把扯着帘子拉起来,冷笑,你也有今天。 这也是你该问的事儿,这么大的儿子,好似是第一次开口要钱,今年好像眼里面才有钱一样,还知道结婚需要钱了,真是稀奇。 帘子又被拉开,宋旸谷露出来一点儿笑,他也知道求人得好脸色,“母亲——” 二太太实在受不了这样,宋旸谷一点点不一样,她就觉得新奇且心疼,不忍心他一点为难,“钱紧着你用,你想怎么结婚就怎么结婚,要去国外游轮蜜月也可以,去上海那边买东西也更好,顺便看看你父亲。” “他在英国购置地产给你当新婚礼物,还帮你订一台车子,家里的收音机手表电话,他全部托人运过来,一切只让你们在北平成婚!” 只是这些,她没跟媒人说,想看看女孩子到底什么样儿的。 宋旸谷就放心了,马车走出去老远了,还在那里目送。 把袖子卷起来一点儿,有钱就好办了,他的工资,好像六月份的时候就已经用完八月的预支了,如今九月份已经预支完今年的额度了,养家糊口确实不容易,他如今还帮人刻章补画儿。 只是文雅又舍得花钱的人越来越少了,大家有钱宁愿换金条。 二太太马车从老袁大人门前过,家中治丧,外面的日本人已经撤走了,一片缟素,门前罗雀。 宋姨看了很久,老袁大人的府邸占了半条街,这另外半条街,曾经是宋府,后宋遵理坏了事儿,宋府荒凉起来,便给老袁大人充当公府了。 老袁大人的死因,很成谜。 扶桑看着报纸,上面直言不讳地说是日本人干的,日本人从进城开始,第一个围起来的就是老袁的府邸,老袁从此便没有公开露面过。 中国人的婉拒非常的含蓄,像是柳先生不想给日本人搭戏台子,像是老袁大人不愿意充当日本人的傀儡一样,他们都选择一个词语,叫闭门谢客! 可是日本人不大懂,恬不知耻也不想懂,天天派人游说老袁大人,威逼利诱甚至是不允许出去采买,后来舆情太难看,老袁大人态度非常坚定。 根本不给日本人面子。 小荣把桂花跟老马一起挪到窗子下面去,扶桑喜x?欢桂花香味,从窗户缝隙里面都能钻进去,她半开着窗户,小荣喊她,“别看了,歇歇眼睛,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