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凡到一处,必定有大掌柜的消息灵通,前来安排妥善。 一是为了还报恩情,掌柜的也都是宋家规培出来外派的,能施展一方得利不少,全仰仗东家恩情,知恩图报是行规。再一个就是汇报财务运转情况,兼介绍本地风土人情,面面俱到,财东跟掌柜的关系便是如此密切牢固。 宋遵循面带微笑,全凭着他带入安排,再三嘱咐,“看好三少爷,磕了碰了唯你是问,夜里不许他外出。” 刚转身又扭头喊住人,想起来下午他没吃东西,“不要给他乱吃果子,水熟了再喝——” 说到这里也觉得不妥当,有婆妈的嫌疑,便不在说什么进衙门去了,心道鲁南道情况比梁大人知道的怕是还要乱,还要差,这眼看是洋人跟本地官府勾结到一起去了,催马进县衙,今夜这样的大事儿,他自然也是没睡。 等见了宋遵循拿出来梁大人的亲笔信,已经是两眼泪汪汪,眼泪纵横满脸了啊,“我苦啊,那洋鬼子逼着我干的,他手里有枪,指着我的脑袋,我不敢不从。” “这衙门里面的事儿,大小都成了他驱使的,不瞒您说,我这县令啊,说话现如今也没有人听了。” “这两县归我管,我虽然没有什么大才,但是百姓安居乐业,自给自足,本地的大户地主有三,也是耕读传世,百姓们打打圈听听戏的,治下三年,从没有出乱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可是谁想到,自从洋人来了,开始还假惺惺的装良善,找几个信教的在一起成不了气候,可是自从咱们在海上跟日本倭寇打败了,就不大一样了。这些传教士来的人也多了,各个跟大爷一样,横行霸道,欺辱乡邻。” 县令越说越觉得窝囊,这事儿也怪朝廷,“朝廷的舰队全沉了,就让他直接从东边儿长驱直入的,现如今闹出来这样的大乱子,实在不是我的责任啊,朝廷都看不好门户,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他做错了什么,当县令的顶多贪点儿雪花银,谁人不贪污的? 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这里穷点儿,他也捞了五六万,已经算是很自律了,最起码没有闹的百姓要死要活的。 “这王家啊,也是点儿背了,雷天生就看上他家里的宅院了,要我也说好啊,人家四五代人一点一点建起来的,现在谁敢跟洋人作对啊,朝廷都不敢。” “宋老爷,”县令大人说起来也觉得伤心,“咱们啊,不是早些年了,天朝上国没这回事儿了,你们在内地隔的远不知道,我们这里靠着东边沿海,知道打仗什么情形,咱们的炮台四五个,十发炮能听个四五响,还有一响是炸膛的。” 王家,不过是覆巢之下最先破的卵,在一个庞然大物倒下前,必定是先从一个地方开始腐烂,出现斑点,然后逐渐的扩散变大,若是一开始能剜骨去肉,也能自救。 若是开始示弱□□,那只能看人家的胃口多大了,胃口大的想一个月三个月吃掉,小的慢条斯理的也不过一年两年,看人家心情。 这些事儿,县令大人管不了,宋遵循也管不了,就是报到巡抚梁大人那里去,报到大内去,照旧是管不了。 但是人人气不过想自己主持公道,所以闹了x?乱子出来以后,县令不愿意抓人,梁大人不愿意过早的报上去,都想着闹一闹,借着这个劲儿,能不能把洋人闹死了,给大家提提精神杀杀气。 那边宋旸谷跟着掌柜的店里去,凡自鲁地商铺,比前店后坊,后院里面伙计家眷拢在院子里,掌柜的思虑再三,还是安排在后院儿东厢房里面,“少东家,先用饭。” 看着桌子上时鲜的红樱桃,是早上派人去搜寻的,一棵树上头梢红为了那么几颗,被他买了来,念着宋遵循嘱咐怕宋旸谷吃果子闹坏了肚子,便想悄悄撤下去。 一桌子就这盘最水灵,尖嘴儿一点红,玲珑剔透,胀鼓鼓圆溜溜,本地叫做“虎眼樱桃“,意思是虎眼那么地大。宋旸谷自然也看见了,“竟然有樱桃了。” 掌柜的自然不好撤下去了,猜他喜欢,觉得自己心思不算白费,殷勤周到坐在下面陪吃,听问,“我大哥呢?” 掌柜的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