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听来的话一一告诉,又道?:“因此我才一直没给你?回信。你?年轻,犯人又是你?的姨父,听说还与你?有恩,我怕你?冒冒失失闯到南京去得?罪人。依我看,这事情你?还是不要?过问了。” 安阆不禁把脸色凝重?起来,“我也听说了一些,说是我这位姨父的案子牵扯到朝廷里几位要?紧的大人。可我这位姨父一向是个本分的生意人,不瞒老师,就?是有些不规矩,在?生意场上也是常见的事,他们这明摆着是欲加之罪。莫说是我的姨父,难道?他日我封了官,见百姓遭此横祸,也放任不管么?” 说到封官之事,施大人神色更是不好看,“我叫你?不要?管也是为你?好,你?知道?是为什么缘故你?封官的札付迟迟没有下来?我替你?留心了,还不就?为你?这姨父的事。” 他放下茶碗在?桌上敲敲,“牵连到你?了我的榜眼相公!如今正是路大人一党清算金大人一党的要?紧时候,你?有位亲戚被牵扯在?金大人一党之中,人家能放心用你?么?这时候,你?不忙着撇清,反还要?替人求情?” 安阆一时头昏脑胀,埋头沉吟片刻,心下一片颓然,“如今朝纲不正,就?是不为官,也没什么。我只是……” 施大人忙摇手将他打?断,“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也是爱莫能助。这样,我在?刑部认得?一位方大人,我给你?写个帖子,详情你?去问他,能不能有转圜之地,你?自己掂度。” 说话便走回案上,不一时安阆拿了帖子出来,见天色已晚,暂且回了同科家中。 他那同科姓王,中了进士,却因家境不好,同在?家中候着吏部的任命,时下正忙着筹措银子打?点门路。 这王相公倒很羡慕安阆被施大人收在?门下,待他一回来,便忙打?听,“如何?你?的职位有消息了么?我想施大人虽然在?朝廷无甚实权,可他认得?的人多,少不得?能给你?谋个好官职。” 不想安阆只是失魂落魄地摇头,“我不是为封官的事情上京来的。” 王相公忙把灯挪到桌上来,“不为这个?那为什么?” 安阆摸出施大人写的帖来看看,鼻管子里叹息一声,“是为我姨父的案子。” 时下在?京也是孤立无援,便向王相公倾吐一番,最尾自嘲地笑笑,“我封官的事,恐怕暂无指望,因为我这姨父牵扯的是冯大人的案子。路大人一党,如今正要?将金大人的党羽一一扫净,恐怕连我在?他们心里,也算是金大人身上的一根汗毛。” 这王相公热心肠,替他发起急来,“那明日你?就?更不能去找这方大人了。依我看,虽然你?和这位尤老爷有亲,到底事情与你?不相干。只要?你?不问不闻,过几年,他们见你?跟这事毫无牵连,再有施大人从中调和,也许还会启用你?。” 安阆转过脸来,烛火的微光不定地跳跃在?他紧蹙的额心。他心内几番犹豫,把帖子翻开来看看。 未几眼皮一沉,又干脆地阖上道?:“不行,姨父待我恩重?如山,我这前程是他老人家给的,我不能过河拆桥。何况你?我读书,初衷是为民请命,难道?我姨父就?不是民?今日我倘或连他也不管,来日为官,恐怕也不能有什么作为。” 倒把王相公说得?一脸发讪,沉默良久,又是尴尬,又是哀叹,“从前闭门造车,以为只要?熬过寒窗,就?是拨开云雾。如今科举中第,越接近官场,才越明白举步维艰。我不如你?,实在?惭愧呀。” 安阆费力地笑一笑,“王兄不要?误会,我并不是含沙射影。人各有志,倘或做官要?剥我志,剔我骨,我情愿永为草民。” 于是次日大早,安阆怀揣那贴,弃前程于不顾,又寻到那位方大人府上。 那方大人看了帖子,又看他半晌,“你?与那姓尤的是什么关系?” “尤泰丰乃晚生姨父。”安阆倒不避讳,直言道?:“小的读书科举,都是靠我这位姨父资助。我晓得?姨父牵扯进的这桩案子的厉害干系,可我受人之恩,不能坐视不理。大人,我也知道?我根本不算什么,不敢多求,只求大人高抬贵手指点迷津,只要?有法子解救,我当在?所不惜。” 方大人把帖子丢在?案上,两手相扣道?:“施大人的面子,本来应当给。可莫说我没法子,就?是有法子,也没机会了。南京刚有信来禀,你?这位姨父,已经?死在?了大狱里。你?既是他的外甥,他们家又没个儿子,正好,你?到南京去替他收殓了吧。” 安阆只觉脚下打?晃,似没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