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他能给她一些时间去准备连他也失去。 所?以关于?“易清”,她揭过此页,搁下茶盅回身,“尧哥哥同林妈妈商议好了么,咱们几时动身?” “后?日。”良恭坐在床沿上翻炭盆,犹豫一番,将?打算慢慢对?她道来,“到了常州,可以请安大爷出面为老爷的事周旋。他刚中了榜眼,也算天子门生,若是事情不大,官场上大约会卖他个面子。” 经他如此一说,妙真总算看到点希望,“就?是不晓得我爹那些罪名到底了不了得。也不知我们家到底是得罪了些什么人。” “无非是想他那些钱的人。钱多了也不见得是件好事。”他懒懒地将?两手拢在脑后?,笑?着倒在铺上。那笑?在滔天权势底下,是无可奈何,是力不从心。 妙真三两步跑来扯他,“你衣裳脏死了,不许躺在我床上!” “脏?”他起来左右嗅嗅,在她眼前不耐烦地拉扯几回袖口,“是为谁东奔西?走跑出这一身汗?” “谁叫你跑了?我这些日都没事情吩咐你。” “不见得要等东家吩咐吧?做下人的要紧在眼里有活。” 妙真把脸偏到一边,心里有些冰雪消融似的,渐渐放松,渐渐安心。 第39章 离歌别宴 (十三) 隔日?月淡烟斜, 天还未亮,一行人便动身。寇夫人因忙过年的事抽不?开身,只着管家?并寇立鹿瑛二人送到码头。寇立特地拉着良恭走到一边说话,言辞中皆在提醒妙真那两处田庄的事。 鹿瑛则与妙真相顾无言轻拭泪。妙真穿着件绾色灰鼠毛襟的长袄, 茶色的裙, 头上戴着顶灰兔卧。即便家里出了事,她一时也?还不?能适应潦倒的气氛, 仍做端庄闺秀的打扮。但而今, 这华美衣裳底下因为缺乏一点底气, 或者是天太冷, 显得有点局促。 她拉着鹿瑛哽咽几番, “你?放心, 等我到了常州, 请舅舅表哥他们帮着到南京打听。良恭说,他们治爹的罪,无非是想要咱们家的钱。钱给他们,咱们一个铜板不?留, 总不?至于要?人?命。” 几句话蓦然说得鹿瑛低下头去。她也是落了难的小姐了, 不?过有一点好,后半生是婆家?的人。前半生的来处陡地失去了,她整个人?颠到婆家?这头来?,这一段日?子,火速地沾染了婆家人的一些习性。 原也?有话说, 与?钱财相干的, 怕妙真忘了前头答应下给他们田庄地契的事。可此刻对着妙真这义愤填膺的表情, 很?不?好意思说了。 只得改口道:“姐,你?要?是在常州那头得了父母什么信, 千万打发人?来?告诉我一声。我前几日?试探我公公的意思,看?那样子,他是有些不?敢管也?不?想管。俗话说人?走茶凉,这还在呢……真是叫人?……” 真是叫人?寒心,却不?能出?口。妙真心里也?是这意思,听见鹿瑛说出?来?,又怕她与?公婆间起嫌隙,日?后在家?不?好过。 反掉过头宽慰她,“你?也?不?要?这样想,姑父不?像爹,在官场有些关系。姑父认得谁?就只有湖州这些不?入流的芝麻小官。请他们帮忙,非但帮不?上,还要?叫他们讹去许多钱,摆明是亏本的事情,自然就没必要?去做。” 鹿瑛缄默片刻,缓缓笑了,“姐,如今你?懂事了,还想得到这些。” “我不?见得就是傻,只是从前没事要?我操心。”妙真回头去看?,那些箱笼都搬抬完了,白池花信二人?业已登船,良恭也?并寇立走来?。 她紧握了下鹿瑛,依依惜别,“我走了,你?得空到常州去。” 鹿瑛看?了眼寇立,仍拉着妙真的手,一时舍不?得放。这一别,谁知几时再?见?谁又晓得再?见时彼此又是何种面目?没有一张脸经得起光阴摧残,就是她与?妙真也?不?能例外。 她张嘴要?喊,风灌进嗓子眼里去,把声音吹得喑哑了,“姐……” 妙真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