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交待我,该在何时用,我自小便知。” 梅鹤亭眸中放出一种异样的光,“殿下可知,那里面是甚么?” 龙玉清说:“你拿来纸笔,我画给你看。” 她坐下,“刷刷”几笔,简单画出两样东西来。 一只襁褓婴儿穿的杏黄色玄鸟纹小鞋,还有一枚玉龙纹璜。 梅鹤亭释然地笑,从石床下的暗洞中拿出一个匣子,开了锁,那里面放着两件跟画上一模一样的物事。 见果真如此,龙玉清身子微震了下,颤手接过匣子。 她神情庄重,拿起那只不足她半个手掌长的小鞋子端详了许久,又反复摩挲那枚玉璜。 良久,她抬首,绝无仅有地,眸中蒙了层泪光。 尽管心中已知,可她想听梅鹤亭说:“你为何会有这个?” “是您的父君,我的师父,玉知暖留给我的。” 提到已逝师父,梅鹤亭一向冰冷的容颜上也现出悲伤。 龙玉清泪眼朦胧,问:“我父君他,长甚么样子?” 梅鹤亭带她进了另一个与他寝室相连的隐秘山洞,只见石桌上燃着香,摆着供果,供着一张男子画像。 那男子约莫三十五六岁模样,生得浓眉大眼,脸膛方正,留着两撮黑髭须,透着一股英雄豪侠之气。 大概是血脉相缘之故,看到画像的第一眼,龙玉清心内便生出莫名的熟悉感,好像记忆中见过一样。 “父君。”她轻唤,胸口不断起伏。 她慢慢走近,好生端详,眼神一点点打量着生父的每一处轮廓。 在画像前站了好久,龙玉清转身,才发觉,父君画像对面的石壁上,挂着一副年轻的女子画像。 长得跟她一模一样,若不说,真以为是将她画像挂在了这里。 画中女子双眉间的一点小痣,又令她很快分辨出这是母皇年轻时的画像。 果然,画像右下角落着父君的日期与印章。 怪不得梅鹤亭一见到她,会那样吃惊。 原来如此。 一直静静伫立在侧的梅鹤亭出声:“殿下,师父为您留下的,远不止这几样,我带您去一个地方。” 龙玉清随他出去,要去之处连条路都没有,他带她骑上毛驴,穿梭在齐腿深的野草中。 绕了许久,又过了个山头,终于走进半山腰中一处山洞口。 这洞口极为隐蔽,即使有人经过,也很难发现这里有处山洞。 梅鹤亭扳下机关,石门訇然中开。 往里行进,每经一处石门,都要扳动机关。 一路上机关重重,甚至有水银河。 若有人擅闯,触动机关,水银会决堤,将人淹没,使之无处可逃。 正在修建的母皇墓陵内也处处是机关,皇祖墓中亦是如此。 龙玉清对这些并不陌生,只是,她没想到,父君居然也在这深山中开了这样一处墓地。 最后一道大门打开时,龙玉清被里面场景震惊,好半晌没愣过神来。 里面空间开阔,足有十几层楼高,足能容纳数十万大军。 地上密密放置的,是数不清的弓.弩刀车、雷石滚木、飞.钩狼.牙拍、火油喷射器等器具,地坑里还囤着粮米。 皆是守城所用。 最中间的高石上,放着一具棺椁,仿佛在俯视着这一切。 梅鹤亭带龙玉清走过去,推开棺椁,里面放着一方骨灰盒。 龙玉清捧起来,拿着父亲的骨灰,犹如与父亲同在。 鼻息中,隐约闻到那股令她感到熟悉的辛凉之气。 怪不得,刚闻到梅鹤亭身上气息时,她会有那种似曾相识之感。 是父君的味道。 她面色悲戚,巡视墓中望不到头的器械,轻声自然自语:“这都是父君留给我的?” 梅鹤亭走至她对面,恭敬下跪:“属下也是师父为殿下留用之人。师父令我在此守护,直至等到殿下,之后便要永生伴随殿下,以命相护。” 龙玉清不禁泪水滚滚。 除了小时因想要父君而哭闹,这是她记忆中第一次哭。 她总以为,她的生父并未在这世上留给她任何痕迹,她无从窥探他的过去。 却不料,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