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门前的士兵面面相觑,直到一人率先移开视线抬眸看了眼日照。 辰时已过,主帐中却仍未有动静,显然是还未起身。 从来都是雷打不动卯时起身的江妄,如此情况可是头一遭。 士兵不由有些担忧,担心江妄莫不是身子不适出了什么事,张了张嘴,正欲与同伴商议是否要唤声查看一下情况,营帐里头便突然传来了江妄阴郁暗哑的沉声:“备水。” 两名守门的士兵瞬间回神,不敢多想,忙不迭应声去办。 营帐隔间内,男人赤膊而立,臂膀鼓起力量感十足的肌肉线条,背肌在水流下绷紧,水珠划过他后背深浅不一的陈旧伤痕,最终缠于他收紧的腰腹,滑落至下。 几近完美的身材,是军中人无一不羡慕的力量的象征。 那些五大三粗的老爷们没少在背地里谈及过江妄的身材,笑称即便是自己这般男儿郎,每每瞧见这一副身躯都忍不住想要上手去摸一把那紧实的肌肉,若是江妄往后娶得了娇妻,岂不把那小娘们儿迷得神魂颠倒。 实则江妄迷倒的女子的确不少,越往边北一带,如京都中那般清瘦类型的翩翩公子便越是不吃香。 毕竟外边常有战事,也不如盛世京都这般太平安逸,没点力气的男子,是连媳妇都难讨的。 可江妄却是出了名的寡情冷淡,他不近女色,常年征战于沙场,即使是近两年逐渐太平下来,他也鲜少进入内陆,仍旧整日玩命似的操练军队,也操练自己。 此番不知是何缘由,江妄领兵来到了南州。 一群整日在边北风吹日晒的大老爷们都高兴坏了,还以为江妄这是想通了,打算带着兄弟们在繁华城池中好生放松一番,亦或是他自个儿终于是有了某些方面的意图,打算在偏近内陆一带寻个合适的姑娘成婚生子。 谁知不过刚入城一日,江妄短暂去到当地某官邸议事后,又领着众人回到了城外驻扎的营地中,这一待便是好几日,没有进城的意思,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除了换了个地儿,仍是每日雷打不动的艰苦操练。 只是江妄这般做,自是有他的用意,众人虽是惋惜不能在繁华城池中休憩玩乐一番,也并无半分怨言。 身份高贵的亲王晋越王不为荣华富贵,多年镇守在边北一带保百姓安稳康定已是十足难得,他们跟着江妄出生入死多年,对他的崇拜和敬仰早已十分深重。 只是他们没得玩便罢了,待到休沐之时自能好生放松一番,可已过弱冠却仍是孤家寡人的江妄,如今仍是没有成家的打算,叫人一经谈起这茬儿,便连连摇头。 莫不是他压根就不喜女子。 水声渐停,拢在江妄面上的阴沉之色却并未褪去,清凉的冷水带起他周身一股寒意,却又很快消散在夏日炎炎之中,再度恢复他惯有的热烫体温。 取过毛巾随意擦拭了一把身上的水珠,那短暂在脑海中压下的一抹片段又忽的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眸光一沉,江妄重重扔走半湿的毛巾,动作迅速地穿起衣物,却仍觉得奇怪不已。 他怎又做了这样毫无缘由的奇怪梦境,梦到女人已是奇怪了,还是梦到那个那日见过后几乎都没能在他脑海中留下多少印象的小姑娘。 那日,他前去宋府与宋老爷交换了京都带来的情报,也顺势听了一番宋老爷按圣上指示传给他的一些废话。 他对当时宋府上发生的一点小插曲不甚在意,却无意在屏风后瞧见了宋家的那个小丫头,一个早已模糊在他的记忆中,连名字和相貌都记不太清的小丫头。 唯有那一双水润的小鹿眼,如他年少时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令他不由多看了几眼,便与之撞上了目光。 那小丫头被他发现了踪迹反倒还向他投来可怜无助的求救般的眼神。 他没想帮,但只觉若是不帮,只怕不知还要因这茬事耽搁多久,这才上前替那小鹿挡住了身形,从而也迅速解决了麻烦,言简意赅地和宋老爷谈论完要事后,便径直离开了。 可昨夜,那只小鹿竟出现在了他的梦境中,令他感到奇怪的是,那日他分明都未曾正视过她的全脸,可即使过去了几日,梦里却仍将她的面容刻画得无比清晰。 浓密的眼睫,水灵的眼,饱满的嫣唇,就连那圆润小巧的下巴上的一颗小痣,都清清楚楚,无一模糊。 她身着一身鹅黄色烟罗裙,即使在微暗的夜色中,也显得格外亮眼,叫人一眼便注意到了不远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