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和小野一块儿扶你,你不可以推他。” 他点点头,说好。 之后他就老实了,一路上都不再说话。 倒是小野,喊了一声“姐”,然后问她:“你知道枭哥最怕什么季节吗?” 陆知鸢隐约能猜到:“冬天吗?” “嗯,”小野看了一眼旁边垂着脑袋,除了两只脚机械地在动,整个人都没什么意识的人,好笑又心疼地说:“他最怕下雪天了。” 路上的灯圈随着小野走路的动作来回轻晃,时远时近的。 “一到下雪天,他就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什么时候雪都化了,他才会从房间里出来。” “他来我们这的时候刚好是冬天,那年的雪特别的大,不过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他,只是听周围的人说,镇里来了一个男人,很高,然后有一天他来菜市场旁边的小店里买东西,当时雪还没化完,他穿着一身黑,格外扎眼......” “当时我也在小店里,他低着头问老板有没有黑色的布,然后我看见了他的脸......” 说到这,小野扭头看被他扶着的人,“他大概是看见我看他了,扭头瞪我一眼,我当时吓得手里的盐都掉地上了。” 陆知鸢轻笑一声:“这么吓人吗?” 小野说不是:“我是被他眼底的红吓到了,说的一点都不夸张,人家红眼病的眼都没他的红。” 陆知鸢嘴角的弧度缓缓平了下去。 小野继续往下说:“后来到了第二年冬天,我才知道他当时眼底的红是怎么来的。” “他睡不着。”小野叹了口气:“好在那年就下了一场雪,三四天吧我记得,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四天才出来,出来的时候,我刚好就蹲在他门口。” 陆知鸢问:“那他把自己关起来这么多天,怎么吃饭?” 小野笑出声:“你怎么不问他怎么上厕所?” 陆知鸢:“......” “他躲在家第二天开始,我妈就让我给他送饭了,不过白天怎么敲门都不开,直到天黑,他才给我打电话,说他饿。” “然后呢?”陆知鸢问。 小野笑了声:“然后我就回家让我妈做饭呗,做好了给他端来,我记得特别清楚,大半个保温桶的面,他吃的干干净净,吃完他让我回家,我不走,他还生气,生气了我也没走,我就在屋里看着他,一直到雪都化了。” 陆知鸢又问:“去年呢,冬天他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小野说:“去年还好,去年咱们这就下了一场小雪,晚上下的,第二天就晴天了,所以去年......”小野看了眼江枭:“他精神还好。” ‘精神还好’这个词让陆知鸢的心揪了一下。 她知道那个雪夜给他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心里阴影,可她没想到,他会在下雪的时候连门都不敢出。 说到这,小野想起来:“枭哥房间里的窗帘你应该也看见了,是黑色的,很遮光,他一到深秋的时候,就会把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的,一点光都不透,哪怕不下雪他都给拉上。” “不过今年好了,有你在,而且你们也买了房子,到时候他就不用把自己闷在被子里了!” 听他说了这么多,陆知鸢有点好奇:“小野,你知道他为什么怕下雪天吗?” 小野摇头:“不知道。” “你有问过他吗?” 小野还是摇头:“问他干嘛呢,肯定是过去有什么阴影才会让他这样!”所以他没问,问了就是揭人的伤疤。 陆知鸢终于知道江枭为什么会对小野和张北他们不一样了。 把江枭扶进店里,小野问:“是去你那边还是枭哥那边?” “我那边吧。” 安静了一路的人,身子一躺到软软的床上就开始不老实了。 小野又开始一脸‘嫌弃’:“姐,我先回去了啊!你自己慢慢弄他吧!” 陆知鸢回到床边,把江枭的鞋脱了,又去把他歪扭的身子扶正,手刚碰到他肩,就被江枭一把抓住了。 不知是不是触感熟悉,他皱着的眉心松开了,掀开眼皮,一双迷离醉眼看着眼前的人,突然就笑了,可笑着笑着,他眉心又拧出了褶。 “鸢鸢,”他喊她乳名,轻轻捏她的手,声音柔软的不像话:“我想回家...” 陆知鸢摸了摸他有些烫的脸,说:“已经到家了呀。” 他愣了几秒,左右扭头看着四周,然后摇头:“不是这个家。” 陆知鸢知道了,他说的是山梨苑,他们买的新房叫山梨苑。 江枭拽着她手往身前拉:“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