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监脸上的木讷空洞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狰狞笑意。 “宋,大,姑,娘!” 阉奴的声音尖细而沙哑,像是两片粗糙瓦片尖锐摩擦发出的声响,听得宋姝头更疼了。 然而望着吴全一脸狰狞,她已顾及不了许多……。 拂珠走后,她今日一大早该要去给吴全换上新的傀儡符,怎料昨晚发热,她将这事忘了。 宋姝心道不好,下意识地往后退去—— 吴全一把扯下自己脖子上已经失效的符纸,缓缓朝着宋姝逼近。 他手里攥着那张符纸,在宋姝眼前轻晃,狞笑问道:“宋大姑娘,你究竟是哪儿来的妖人野鬼?竟会这种东西?” 宋姝抿了抿唇,用余光打量屋内路线,思考着逃跑的法子。 唯一的入口被吴全堵住,四面窗户紧闭……宋姝心头略过一丝凉意…… 吴全见状,脸上笑意更加猖狂,晃着黄符厉声道:“我管你是野怪也好,妖精也罢,今日在我吴全手下,你万万莫想活命!” 吴全一步步朝着书房内走去,殊不知,书房的对面的屋子木窗搬开,黑暗之中,晏泉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书房的动静。 两个房间距离不远,晏泉站在屋内,透过半扇窗清楚地看见吴全挥舞在手间的东西——竟是一纸黄符! 联系吴全前后说辞,晏泉得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结论。 俊美面孔上闪过一丝诧异,他的目光紧随着吴全的背影,却见吴全忽抬手朝着宋姝攻去—— 凤目微眯,随手摘下窗边一片叶,手腕一抬,那软叶便带了千钧之力射向吴全后背—— 柔软的叶片承载了强悍的内力击中吴全的后颈。只此一击,他不受控制地软下了身子,在宋姝面前轰然倒下。 宋姝惊魂未定地看着吴全倏然倒下的身影,只思考了片刻,便果断取出一张新的傀儡符,试探性地朝着吴全走去…… 老太监倒在地上全无知觉。 她用脚踹了踹吴全的身体,没有得到任何反应。 看来是彻底昏了过去。 宋姝心下一松,飞快地翻过吴全的身体,将新的傀儡符贴到了吴全的后颈处,又将他后颈衣衫整理一番,遮住了黄符。 全部做罢,她这才迈出书房门,狐疑地打量了一番院子四周。 回廊上空空荡荡的,并无一人身影。 吴全为何会忽然晕厥? 心头略过一丝疑虑,却被她飞快的压了下去。 幽山别苑守备如此森严,怎可能还有其他人在这里,可能是吴全被贴了太久的符,受不住符箓的效用,这才晕了过去。 自己只是运气好罢了……她这般安慰着自己,跨出书房,惊魂未定地回了房间。 在她身后,两道幽深目光紧紧地黏在她的背影上,久久不曾移开。 不多时,房间暗处响起男人低低笑声…… 有趣,真是有趣。 半个月后,拂珠与陈何年如愿采了药回来。 两个人刚刚踏入正院,便瞧见厢房的门半开着—— 房内,宋姝正在给晏泉喂药。 晏泉没骨头似的靠在宋姝怀里,由着宋姝一勺勺将药喂给他,动作轻柔而娴熟。喂完了药,她从怀中掏出帕子来,为他拭去唇边药渍。 全程,晏泉都窝在她怀里,乖巧得像是个布偶娃娃。 宋姝刚刚喂了药,便听见了拂珠和陈何年的声音,放下药碗便要出去看—— 怎料晏泉却忽然从身后唤住了她。 她关切地转过身子,却见晏泉一动不动地凝着他,黑漆漆的眼里带着委屈的神色。 她问:“殿下可是有哪儿不舒服?” 晏泉眉头微蹙,吐出一声:“苦。” 苦? 宋姝下意识地看向自己手中药碗,忽而意识到晏泉是在说药苦。 男人俊眉微蹙,嘴角下撇,可怜兮兮的模样像是个孩子。宋姝见状,心里一阵好笑,随手拾起碟子里的蜜饯,塞进了他嘴里。 “吃颗蜜饯就好了。” 宋姝的手上带着中药微微的苦涩,从晏泉的鼻尖略过,他垂下自己狭长的睫羽,品尝着嘴里蜜饯的甜。 宋姝笑道:“殿下 怎的像个小孩儿似的开始觉得药苦了?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话一落,晏泉倏然抬头看了她一眼,旋即却又垂下了头。 幽幽的声音从男人嗓间溢出:“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没用,嫌我,想走了?” 晏泉低垂着头,宋姝看不清他脸上表情,然而声音里却似是带着无尽的委屈。 宋姝闻言,细眉轻拧。 这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