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鹤捡起来,放回桌案,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沈漆灯撑着头,懒懒地看着她:“你很怕他?” 唐峭正在喝茶,一时没反应过来:“谁?” 沈漆灯指了指那只纸鹤,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厌恶还是冷漠更多一点。 唐峭不能理解:“我为什么要怕他?” “既然你不怕他,又为什么要紧张?”沈漆灯看着她,眼神逐渐古怪,“难道……” 唐峭怀疑他想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连忙打断:“我只是担心他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声音而已,没你想得那么复杂。” 沈漆灯重复了一遍:“不该听的声音?” “比如你的求饶声?”唐峭挑眉。 沈漆灯眨眼,慢慢笑了:“也可能是你的哭泣声。” 唐峭冷笑,不再搭理他。 蛟龙保持住一个速度后,车辇不再颠簸,平稳得宛如在陆地上飞驰。 唐峭喝完茶,又吃了点水果,闲来无事,于是掀开帘幕,向外望去。 映入眼帘的是白茫茫的云层,城池与深林在下方若隐若现,偶有几只鸟儿飞过,也被迅速甩到了后面。 唐峭问道:“我们还有多久能到沈家?” 沈漆灯长腿交叠,双手松松地枕在脑后:“大概四个时辰吧。” 四个时辰……看来最快也要下午才能到了。 唐峭放下帘幕,开始闭目养神。 她感受到一道安静又强烈的视线。 “别看着我。”她说。 沈漆灯轻笑:“我妨碍到你了?” 唐峭没有回答。 只是这样看着,当然不会妨碍她。 但她能感受到。 她会想象出沈漆灯看她的样子,这在某种程度上,会分散她的注意力。 唐峭淡淡道:“我怕你偷袭。” 沈漆灯发出一声半真半假的叹息。 唐峭感觉他的视线消失了。 她开始全身心地放松自己,车辇内的温度适宜,帘幕隔绝了外面的风声,她很快便睡着了。 沈漆灯托着下巴,正在安静地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唐峭的呼吸渐趋绵长。 于是他侧过头,调整姿势,视线再次回到她的脸上。 四个时辰后,车辇平稳落地,在一扇巍峨高门前停下。 和所有修真世家一样,沈家府邸庞大而肃穆,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无不透出名门世家的风范与底蕴。此时已是傍晚,天边红霞似火,映在飞挑的檐角上,有种缥缈如画的仙气。 唐峭和沈漆灯这边刚下了车辇,那边便有一群仆役从高门内鱼贯而出,恭恭敬敬地将他们迎进了府邸。 唐峭被这个阵仗搞得有点懵:“他们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沈漆灯过生辰呢。 “估计是被交待过了吧。”沈漆灯冷笑一声,眼神冷漠而讥讽。 二人在仆役的指引下往里走。 和唐家一样,沈府也是廊桥蜿蜒,亭台楼阁,无数仆从穿梭其中,看起来颇为忙碌。 唐峭逐渐感觉到哪里不对。 从进门开始,这些仆役就表现得非常得体,恭敬而不失礼数,规矩得让人挑不出毛病。 但问题就在于他们太规矩了,每个人都像是在接待客人,一路上安安静静,低眉顺眼,走了半天,连一个主动亲近沈漆灯的人都没有。 明明是自家的仆役,但沈漆灯和他们似乎一点都不熟。 要知道唐清欢在家里,从来都是众星捧月,所有人都对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的,像这种情况,一般只会出现在唐峭的身上。 唐峭忍不住看了沈漆灯一眼。 沈漆灯侧眸:“怎么了?” 唐峭微微压低声音,幸灾乐祸地问:“这些人跟你是不是不熟?”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