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府令前来拜访老夫,所求为何?”司隶校尉为守城之事忙得焦头烂额,他和嵇正信关系平平,突然前来拜访,只怕并无好事。 “为君谋划罢了。”嵇正信在过来的马车上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君可曾记得文帝故事?” 司隶校尉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当然记得,当时的朝中重臣拥立诸侯王为帝,文帝当时虽被架空,但沉稳内敛,步步为营,最终完全掌握了朝政,将当年那些跋扈的老臣都贬去了边疆。 “君本为萧子孟提拔,皇帝何曾真正信任君?”嵇正信看司隶校尉面色晦暗,心知有戏,“君可知大司农前段时间为何被罚俸?” “请君解惑。”司隶校尉只知大司农触怒了皇帝被罚,却不知道因为什么触怒了皇帝。 “大司农提议将萧氏族人从廷尉狱转至君所辖长安狱。” “叁公九卿,各司其职,大司农确实僭越了。”司隶校尉暗骂了一句大司农可真够愚钝的,这种事也不和他商量。 “陛下骂的与其说是大司农僭越,还不如说是认为君与大司农同为萧氏党羽,萧氏族人进了君所辖长安狱,自然如同纵虎归山,难免有串联之事。”嵇正信微笑道。 “老夫一片赤诚之心只为朝廷,虽为萧子孟提拔,却算不上什么萧氏党羽。”司隶校尉沉声道。 “众人皆知君忠心耿耿,但是我等怎么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是怎么想的。”嵇正信趁热打铁。 “少府君可有主意?老夫洗耳恭听。”司隶校尉思酌一会,从上首下来对嵇正信行了个大礼,礼未行完,便被嵇正信慌忙搀住。 “君年长,小子何敢受长辈之礼。”嵇正信似是最终下了决定般,咬咬牙,低声说道,“陛下当时在殿中亲口说的,说君为萧党之人,此事千真万确君可找大司农求证。” 司隶校尉只感觉浑身发凉,殿中绝密之事,唯有殿前近侍和大司农可能透露,无论谁是谁告诉嵇正信的,这人的势力都不容小觑。大司农想起了萧青芷,当时她召见几个大臣,送了几封信便将被打散的萧党重新整合,她在宫外的代言人,嵇正信似乎只是一个传声筒,如今看来没那么简单,萧青芷再怎么聪明也不过是一个少不更事的女子,只怕真正整合的一直是嵇正信。 “皇帝被擒,君将皇帝拒之长安城外,日后有新帝,他又将如何想君?”嵇正信一下子说中了司隶校尉心中最为不安之处,“君忠心天地可鉴,但是忠国和忠君,似乎又有些不同。” “老夫的身家性命,可就全指望府君了。”司隶校尉还是选择了屈服。 数月前。 未央宫一处偏殿举办了一场奇怪的宴会。说是国宴,规模不大,数十人而已,规格平平,侍候的宫人也少,说是家宴,席中坐着的大多数又都是齐国的重臣。他们无心进食,目光频频投向上首。 上首是一个年轻的女子,至多不过双十年华,身着繁复的鹅黄宫装,满头珠翠安静地待在她头上,无论是进食还是饮酒,都丝毫没有晃动。 “诸位都是青芷的叔伯辈了,不必如此拘礼。”上首的女子终于开口,让整个宴会沉闷的气氛得以稍稍开解,“这里并没有外人,各位可畅所欲言。” 众臣面面相觑,脸色僵硬,谁也没开口,都默契地看向了坐在上位的萧青芷。殿中诸臣都与萧子孟有关,不是萧子孟的门生故旧,就是他曾一力提拔之人,不对,还有默默喝酒的少府令,萧子孟的姻亲,不过看现在形势,这亲事必然是废了。 他们不知道皇帝是想一网打尽还是有别的主意,萧氏谋反,全族一直关在掖庭狱,不判也不放,就那么拖着,令他们这些人也惶惶不可终日。理应也被关在掖庭狱中的萧青芷此时却坐在上首穿着宫装喝酒,脸色也不像被苛待,仍旧是一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