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先前虽是明白,不过他和赫连容之间还有太多的问题,根本还没到谈论这些的时候。 结果今日这不经意带起,却是带了出来。 大手摩挲着惊蛰的手背,赫连容漫不经意地说道:“你要是想,自也是可以。” 惊蛰失笑:“我做什么官?先生半月前,可刚点评过我的功课。” 那会还没出宫,惊蛰交上作业,张闻六摇头晃脑地说着:“不错,你这几个月很是刻苦,算起来,快赶上童生了。” 他能如此,还是以前的积累,毕竟小时候还读过几年书,多少是记得的,而后慢慢捡回来,以他的聪明也算不上难,但是童生往后,可不那么容易。 再往上的秀才,举人,进士……只要一想,就不寒而栗,真正开始读书,才明白考科举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每三年一次,每次挑选百来人,听着数目不少,可这是举全国之力的考试,就只挑选出来这么些人。 哪会这么简单? 赫连容赏了惊蛰一颗暴栗,疼得他捂住了额头,“做什么?” 赫连容:“呵,为官路,又不只是科举。” 惊蛰蹙眉,如今世家犹在,科举的确只是其中一条晋升的门路,也是在最近几十年才逐渐打下了基础。 要是早几十年,出身世家门第之人,想要做官,那更是简单。毕竟在科举外,仍有察举,征辟,庇荫等等方式,这些在乎的是出身门第,而不是能力品行。只不过这些年,朝廷越来越倚重科举,这才让其他门路低调了许多,不再有往日的辉煌。 惊蛰并不是想不到,只不过他这人向来太过实诚,就连象征着权势的皇帝摆在边上,都没想着利用的地步。 惊蛰:“我这不是觉得……我在宫里待了太久,就算要去做官,也未必能做好。”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是能力的问题。 现在来思索这个,未免太早。 他当然可以肆意妄为,但不管是对自己,亦或是他人,都不是好事。 “我想和先生多学些时日,哪怕三年五年也好,等学成后,见识多了些,我想出去走走。” 惊蛰先是看着他们两人交握的手,然后才抬起头,认真地看着赫连容。 “有时读着书中事,总会觉得,光是看,光是读,或许是不足够的。”惊蛰笑了起来,“有些东西,非得自己亲身看看,才能明白。” 道理如此,世事也是如此。 赫连容面无表情,那双漆黑的眼眸死死地盯着惊蛰,就如同被什么怪异的恶兽紧盯不放。 “就是,我想……”惊蛰犹豫了会,似乎在思考着要怎么说出来。 “你想让我,放你独自离京?” 这声音冷淡,语气也平静,听起来应当非常平和,只是惊蛰一听,就没忍住摇了摇头,然后低低笑了起来。 就算这人伪装得再是平静,他也能听得出那声音底下的暴戾。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惊蛰的语气坚定了起来。 “我是想说,虽然你是皇帝,可能离开京城,会是非常危险……但是,在平定了那些麻烦事后,你能不能陪着我一起去?” 惊蛰这话说出口,又惊觉不对,改口说道:“我不是想要那种劳民伤财的巡视,只要微服出巡便好……不过,微服出巡,是不是也太危险了些?”他越说着,声音就越低,最后竟像是自言自语。 这想法并不成熟,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