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入宫闱虽有记录,可他外出后做了什么,见过什么人,这就不是那么容易查出来。 茅子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用了几个月的时间,也不过查到了一点点痕迹。 这其中,就包括了陈安和岑玄因在宫外的来往。 这两人的关系,间接说明了陈安为何会对惊蛰特殊照顾。 不过,这些都不在景元帝关注的重点。 他在众多文书里挑挑拣拣,最后翻出来一份,仔细打量起来。 其上,记录的是一位官刀儿匠的口供。 说的是他父亲还活着的事。 刀儿匠是一种世代相传的工作,通常是父传子。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能记得住一些事。 因为陈安,当年也是被这位刀儿匠的父亲净过身。而大概在十来年前,陈安又再一次,曾与他的父亲有过来往接触。 在那次接触后不久,父亲做了最后一次刀儿匠,没多久就去世了。 附在这件事后的,是那一次的名单。 景元帝一行行地看下去,直到最后,看到了惊蛰的名字。 而后,景元帝笑了起来。 那是一种森然恐怖的怪异。 分明是在笑,却莫名其妙叫人接连打着寒颤。 哪怕是宁宏儒,也忍不住抖了抖。 他见过景元帝冷笑,狞笑,讥讽地笑,却甚少看到皇帝笑得这么…… 瘆人。看着很高兴,畅快极了。 但还是瘆人。 陛下能不能别笑了? 真的好怕人呀。 景元帝称得上愉悦地将那张纸丢在笔洗里,茅子世辛辛苦苦查出来的东西,就这么化在了水里。 墨痕被水荡开,随着水波微微晃动,纸张在染黑了这笔洗里的水的同时,自己也一点点地糜烂在水底。 他早就有所猜测。 关于惊蛰多年藏身北房的缘故,关于他闭口不言,谨慎微小藏着的秘密。 不过,当事实当真揭露在眼前,景元帝难掩愉悦之色。 哈,真好。 能完完整整地,得到他。 也不枉费茅子世这般辛苦,倘若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景元帝猜错了……那现在茅子世要带回来的,就不只是这些消息,更还有那宝贝根子。 景元帝是断然不能够让惊蛰的任何一部分,遗落在外的。 惊蛰倘若知道他所想,怕是要骂他疯。 可疯又如何? 宗元信的药的确有用。 它撬开了尘封许久的冰层,一点点敲碎了厚实的冰块。 只是,这未必是好事。 至少在当下。 凿开冰山,挖出的未必会是直白快活的情感,有时也会拖拽出一头最原始的恶兽,毫无遮拦的情欲冲撞开来,会疯狂袭击着钟情之物。 帝王的偏爱,本身也是罪。 赫连容的……尤为如此。 惊蛰这些时日的回避,对于皇帝而言,也恰恰是一个适当的时间。 他需要一点一点的,将那些过于暴虐的情感,收敛起来,把它维持在一个微妙的界限上。 既不能彻底地惊跑那只可怜可爱的小狗,却也不能…… 让他继续无视下去。 殿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女官石丽君出现在殿内。 石丽君的脸色有些古怪,匆匆行礼后,“陛下,寿康宫传来消息,说……章妃有了身孕。” 景元帝还没有任何反应,宁宏儒的脑袋就飞也似地抬起来。 章妃?有孕? 这几个词听起来都很正常,可出现在景元帝的身上,那就非常不正常!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景元帝,果不其然,皇帝正面无表情地看着石丽君。 在那股莫大的压力之下,石丽君忍不住低下头,额头冒出了薄汗。 “……是吗?”陛下的声音透着几分慵懒,不紧不慢地说道,“那就去瞧瞧吧。”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