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秋逸? 他心思不宁,做事就有粗心,下午搬东西时,不小心砸伤了手指,红肿了起来。 回去的路上,他捏着那根手指垂头丧气。 皇宫昏暗得快,惊蛰一时不察,撞上了人,哎呀了一声,鼻头酸得要落泪。 “怎么不看路?” 是容九。 惊蛰听着声音,下意识抬头,宫道昏暗,他勉强看得出来容九穿的不是侍卫服。 而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人正埋着头,但衣服看着……好似是哪处的太监……不过着实站得有点远,看不清楚。 “没什么,容九怎么在这?” 惊蛰是要回北房,容九是从御花园的方向过来,再往西边走……是要去哪? 不过惊蛰不过一想,便没细究下去。 “去办事。”容九淡声道。 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淡。 惊蛰原本已是习惯,可总忍不住去想长寿的话,想着容九这双手,曾杀过活生生站在他眼前的人……只是,他到底没问。 “有话要说?”哪怕昏暗,容九那双眼好似长了钩,“不要吞吞吐吐。” 惊蛰:“本来想问,后来一想,自有你办事的原因,我多嘴问,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他拖长着声音,慢吞吞摇头,还朝着容九摆手。 “你有事忙,就快去罢,我回北房。” 擦肩而过时,冰凉的大手抓住了惊蛰的手腕,又滑落,准确无误地捏住了那根红肿起来的手指。 嘶地一声,惊蛰都顾不上他们动作暧昧,泪汪汪地看着容九:“容九,你做什么?好疼。” 容九:“肿了。” 惊蛰听着怪怪的,竭力解释:“是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失手,砸伤的,不严重。” 容九又用力,惊蛰嗷呜了声,蔫儿了。 好!痛! 容九松开手,从怀里摸了个瓶丢给惊蛰:“回去涂上,每日两次。” 惊蛰:“不用了,你之前还给了我的,我用那个涂涂就行了。” 容九轻哼了声,却不理他,说完就走。 身后一直不说话的两人紧跟而上,只他们一直没抬头,惊蛰也没看到脸。 惊蛰困惑地挠了挠脸,容九刚刚,是生气了吗? 但他哼的那声还挺好听的。 ……发现自己在想什么后,惊蛰又嗷呜了声,灰溜溜地跑了。 他有时真受不了自己! … 自御花园来,穿过西庆门,至宫道,再往前几步,就是承欢宫。 承欢宫和储秀宫相差不远,若是有心,甚至还能听到储秀宫的热闹。 不过今儿,承欢宫可是灯火通明,比别处还要招摇。 无他,景元帝来了。 徐嫔已经许久不曾见过皇帝,自然高兴得很,处处挑高灯笼,免得让陛下不喜。 景元帝清心寡欲,甚少在宫妃留宿,翻牌子也少,徐嫔迄今都没和景元帝有过。 只是从前景元帝与她下过几回棋,许是得了皇帝喜欢,曾连着半月都大加封赏,一时风光,后宫无两。 刘才人死后,景元帝许久不入后宫,一来就是承欢宫,如何不叫徐嫔欢喜。 景元帝落座,不怎么说话,徐嫔早已习惯,为他奉茶后,又说起从前下棋之事,抿着唇笑。 “若是现今的妾身,便不会输给陛下那么多子。” 景元帝漫不经心地说道:“近来常练骑射,倒是落了棋艺。不若,徐嫔陪寡人练练射艺如何?” 徐嫔的笑意微僵,背后莫名一寒。 “陛下,想怎么练?” 景元帝抬起眼,目光在阖宫的宫人上逡巡,过不多时,落在外头守门的,一个浑身哆嗦的小太监身上。 长寿本不敢抬头,只是听着声音有些熟悉,才下意识看了过来,却猛地对上景元帝冰凉的眼,震惊之色满溢而出,膝盖一软,就跪倒在了地上。 怎么,怎么可能……那张脸…… 景元帝懒洋洋地挑眉:“那就他了。” 长寿想高呼求饶,却被拥上来的两个太监堵住了嘴,拖到了庭院里。承欢宫遍地都是高高灯笼,亮如白昼。 景元帝接过宁宏儒递来的弓箭,对上徐嫔煞白的脸,难得笑了笑:“徐嫔,莫怕,寡人射艺不精,也就是试试手。” 话罢,他冷白的手指摸上弓弦,锋锐的箭矢飞射出去—— 噗呲一声,没射中果子。 深深扎入了长寿的大腿肉上,长寿嘴巴塞着布条,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