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沉默了一下,“我比较伟岸。” 青锋蓦地一怔,反应过来后气得冒烟,指骨暴发出清晰的咯咯声。 当着新师弟的面这小子口无遮拦自夸器大。他不再跟他废话,省得对面又砸出什么惊人的言语,干脆大步流星往外走去,一把拉开门。 一件烟灰色外袍就兜头飞了进来。 青锋一把截住,“算他识相。” 他脸上愠色还未褪尽,把袍子一抖交给魏瑄,“这件长一些,试试。” 魏瑄心情复杂,隔壁那位不会真没衣服穿,明天不能出门了吧? 那人虽然混不吝的,衣衫倒是洗得干净,有一股清新的皂角味。魏瑄一边试衣一边暗想,他旁边莫不是住了个混世魔王?那以后怕是没得消停了。 第二天上午,魏瑄拿到了新的衣衫,就要把这件借来的衣袍还回去。然后,他想换个住处。 他心里藏的事多,处处如履薄冰,不想和人比邻,更何况隔壁那位,不像是个省油的。 可是门叩了半天门,却没有回音。 从午后到深夜,魏瑄留神倾听,隔壁别说是声音,窗户里一丝光线都没有,廖无人声。 魏瑄无奈,衣服一时间还不了,只好暂不搬屋,把衣衫叠好,哪天隔壁回来了,会上门找他要衣服吧。 接下来几天,魏瑄就如同一个新入门的玄门弟子,每天卯时上早课,午休后还有一个时辰午课。 早课一般是教授理论知识。 刚入门的玄门弟子是不会教授玄法的。要先修身修心,打好基础。只有摒弃私欲,涤尽俗念,洗去浮华,才能做到心如明镜,无欲无求,才能感悟到宇宙万物之玄奥幽深。 这对那些踌躇满志的新弟子无疑是个打击,很多人都熬不过漫长枯燥的基础课程,就灰溜溜地收拾包裹下山了。而对魏瑄来说,枯燥的课程,缄默的冥思是磨刀石,他以无比的耐力和苦修,一点点磨砺和压制蠢蠢欲动的心魔妄念。 在旁人眼里,他血气方刚的年龄,把日子过得像一个看破红尘,埋首青灯古卷的老僧。师门最近怎么尽招些怪人。 除了上课,其他的时间,魏瑄就跟着齐意初在漓雨水榭学药术。 早春细雨,窗外的细柳已经冒出了新芽,薄寒中药炉里传来了微沸声。 魏瑄娴熟地将药汁斟出,换上刚切好的草药,然后悄无声息地坐回案前,继续俯首画图。 他曾经当过倾颜阁首席的画师,全九州都在争相临摹他的孔雀美人图,现在他却不画人像了,他画草药。 窗外雨色黯淡,他的半边脸沉在灯影里,褪去了少年的单稚后,额角眉梢清致刚劲的线条犹如镌刻。即便是静坐窗前,神容气质也已隐隐逼人。 他一笔笔描绘出花叶舒展的纹理,就像以前一缕缕地绘出那人鬓角青丝如云。 他长睫低垂,显得沉静温和,无人发现他眼中跌起涟漪。 昨晚,他收到了夜鸱传来的消息:曹满欲从江州逃脱,回到西北。 萧暥在凉州境内只留下一万锐士,曹璋压不住凉州军,也压不住崔平等一干老将,曹满复出,西境全局叛变,凉州军如果又和北狄残部勾结,西征战果不保。 他立即把这个情况用玄门的鹞鹰传讯给魏西陵。无论什么时候,战事尽可以交托给皇叔。 但还有一件事,让他如芒刺在背。黑袍人来了江州。 这个人无论出现在哪里,都会给他造成巨大的压力。黑袍人的秘术修为远在他之上。更何况入玄门后,卫宛就封了他的秘术修为,玄术修为又还没起步,若真遇到了黑袍人,只能以武技对抗秘术,这恐怕不是对手。 但目前这条情报他又不能告诉玄门。这只是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