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外,垂耳听着两边呜呼的风声。近来晴转阴居多, 前一刻钟还乾坤朗朗, 后一刻钟便山雨欲来。初夏惯有的闷热混合着起居楼还未散透的新漆味儿,怎么闻都让人难以适从。 “克里斯, ”猹猹看到了我, 从小板凳上缓缓站了起来, “怎么不进来?” “我来看看......”我说, 扬了扬手里的几副补品, 那是红拂等人一起凑钱买的, “只是看看罢了.......” 火罐百无依恋地瘫在床上,床位处堆着一沓小山状的染血绷带。为了方便他起夜, 猹猹在床边支了个木架, 此时此刻受风吹着, 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平添几分别样的凄凉。 我走过去, 弯下腰瞅了眼火罐的脸色, 说:“养了一个多月, 还没好吗?” 现下距离阿兰入土已有数十日光阴, 正因为火罐迟迟不见好,所以他们拜托我来看看。 当然,这里面也有我自己的意思。 “猹猹,”我突然想到了此行的目的,放下东西对旁边人说,“你能出去一会儿吗?我有话想对你老大说。” 猹猹望了眼床上人,想了几秒,没多说什么,乖乖退下了。 待猹猹走后,床上的火罐才有了些许动静。他先是翻了个身,将脸正对着我,另一只手把玩着被套上的某一处补丁,像是故意在等我开口。 我开门见山道:“你的腿......到底是为着什么?” 谢天谢地,我可不信什么因为阿兰去世,悲伤过度,导致不慎摔伤。这种理由唬唬外人便也罢了,说与我听,我是一万个不信的。 火罐将手从补丁上移开,一路游龙戏凤般,转移到自己膝盖处,挤出一丝苦笑。 “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开始自说自话,一副放空思忖状,“久到你们都没有来橡树庄,那时这里只有我和红拂与阿兰,还有猹猹。我们四个,默契地分为两派,红拂与阿兰是不消说的,猹猹自然是跟着我。” 我静静找了个位置坐下,继续听他的故事。 “你应该知道猹儿之前有过一次被领养的事吧?”火罐转过头,直勾勾看着我,暗夜里看他的脸,透着一股忽明忽暗的闪烁,“那你知不知道,这是我冒着多大的险换来的.......?” “什么意思?” 这事儿我的确听说过,猹猹被领养,但不足一个月,就因为夜里尿床和哭闹,被原封不动地送回了橡树庄。 我更知道,这背后蕴藏的曲折原委。那户人家起初看中的并不是猹猹,是另一个孩子,后来那孩子不知怎么溺死在池塘里,出于无奈,只好将替补的猹猹推了上去。 那时人人都在传,是火罐背地里杀了那个孩子,只为了成全猹猹。当然,这也只是道听途说的故事,真正的实情如何,除了经历过的人,无人知晓。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