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用完最后一枚与之有关的神格后,易水靠在床上回忆着刚才的悲剧收场, 半响有些烦躁地自嘲了一句。 二十年来他好不容易从灾神那里偷了点勇气, 结果就这?这九个不同的结果难不成是在告诉他一切皆有可能, 是成是败还得看他自己接下来的选择? 这是什么废话文学。 他一次次抛却理智百般筹谋,一次次将命压上赌局, 到头来想要百分百扭转一切, 还是得靠那个连影子都没有的时间神格么? 到底还要拼上多少次, 他才能抵达一个他想要的未来? 此刻窗外夜色如潮。 盛夏的湿热与各色昆虫的鸣叫惹得本就心情不佳的易水越发得眉头紧锁。念此,他干脆翻身下床走出了落地窗, 然后略一用力跃到了斜檐的屋顶上。 此刻屋顶早已有人。或者说,有神了。 这一个月里,无需入睡也无需休憩的灾神每逢夜晚就坐在易水房间的屋顶上独饮,易水更是无数次地瞥见过这位神明拎着烈酒对月发呆的景象。 所以他对这一幕早就见怪不怪了,甚至他已经能顶着人间灾厄与自己一墙之隔的压力径自入眠。毕竟比起先前这家伙半夜靠在自己卧室门口的举动来说,躺屋顶根本就不算什么事。 “小崽子,你又在自寻什么烦恼?这阵子你屋里的神力波动太频繁了,不会是在挑衅我吧?” 随着易水在屋顶的落座,原本耷着眼不知道是在看月还是在对着夜幕走神的封尽侧头看了过来。他手里的酒瓶随之稍稍晃动了一下,不知道产自那个宇宙的酒液瞬间挥发出了暴烈的酒气,搞得夜风流转间都透着昏昏沉沉的意味。 易水闻言不禁无语地看了对方一眼,“我怎么敢?” 他是活得腻了还是闲得发慌,才会在自顾不暇的时候分神去挑衅灾神? “你这可不像是不敢的样子。”封尽说着略微眯了下那暗金色的眼,那转瞬的视线与他每次拈弓搭箭前瞄准猎物时如出一辙。 “不过是一个月而已,你的每个细胞都已经满溢神力,甚至满到快炸出来了。易水,在你给我送葬前,该不会要我先给你送葬吧?你最好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封尽从不否认自己是个疯子,但好歹他是个还算克制的疯子,克制到在近一万年的时间洪流里只决定于死前放纵这一次,放纵着自己与他选中的送葬者一同沉沦。 但他没想到的是,他都还没开始最后的发疯,他选中的人就已经比他还疯了。 封尽早就看出易水这身上的神力不是正常积累而来。 因为以正常的速度来说,哪怕这一个月里他每日每夜地消化百枚一次性神格带来的神力,也绝不会充沛到这种地步。甚至于时间再翻个一倍都绝无可能。 最初封尽待在易水屋顶上真的只是因为没有入睡习惯,无所谓地打发着漫漫长夜而已。可越到后面就越是因为他怕这小子一不小心把自己作死了。 他选中的送葬者最后比他先死,这像话么? “这段时间里你到底做了什么?”哪怕封尽早已没多少好奇心,也被易水给折磨得问了出来。 其实也没做什么。只是通过加速自身细胞的时间来提高消化速度,从而赢得必要的力量罢了。 只要及时回溯时间,除了躯体崩溃时的过度疼痛外,倒也没什么别的坏处了。 “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么?我这个人非常贪婪,贪婪到根本不会做亏本买卖。”照这样下去,我们两个谁先给谁送葬还真不一定。 易水这似是而非的回答让封尽头疼得闭了下眼:“饶了我吧,一个人发疯已经够麻烦了。我让你努力点,不是让你努力把我从棺材里气活的。” 易水对此权当没听见。因为他不知道封尽何时走向终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何时能够成神。他只能快一点、再快一点,如果时运不济倒在中途,那也是他自己自作自受。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