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般鲜亮,但是另有一股雅致的风姿,大概就是那传说中的莫兰迪色系。 而且滋味是尤其充足的,薄荷那独有的清幽味道,直往人身上扑。 顾渊将薄荷糕捏在指尖,轻轻咬了一口。 那清清爽爽之气便同时满盈口腔和鼻腔。仿佛是在幽冥的雨夜里,在晦暗的船舱里,忽然有人剥开了一个橘子。 霎时间,那呲出的细腻水雾都闪烁着金光,让清新的气息四散弥漫,令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顾渊深吸一口气,觉得颓唐的睡意已经散去,头脑清明不少。 他不自觉点点头,又一口下去。 这糕点大小刚好,两口吃完,而且确实滑软,都不用费力咀嚼,就能换得满口清香,余香不绝。 在这待漏院中,每一碟小小的薄荷糕,纵使被人忽视,被人闲置,也源源不断地向外散发着芬芳,如同幽谷中自芳的兰花。 然而它们还是太出色了,迟早会点亮某人的视线,被喟叹着、珍惜着欣赏。 于是,渐渐地,有不少官员都像礼部这两位一样,捕捉到了薄荷糕的那极具穿透力的清香,随手拿起一块。 再然后……仿佛一切就理所应当的发生了。 尝过薄荷糕,眼睛一亮;再吃南瓜羹,心中一暖。 本来像是冬眠中的枯败草木一样的官员们,如同沐浴春光,渐渐苏醒过来,抖抖枝叶,迎风招展。 他们端着小碟小碗,互相窃窃私语,连身姿都坐得越发笔直。 “今日这甜羹确实美味,是南瓜还是地瓜?本官没太吃出来。” “还温热着呢,这一回他们倒是用心保温了。” “真的?某也尝一尝。” “这糕饼虽小,但还真是精心所制啊,很是柔滑。” “刘大人,您尝尝?” 陈姨看着眼前的一切,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她极少见到官员们真的吃下那些食物,更别说为此有来有往地交谈! 每一回来待漏院中,陈姨都是胆战心惊的。 她战战兢兢地奉茶、摆碗,不敢多说一句,不敢多看一眼。 朝臣们的身份本就会对她造成极大的威压,再加上这昏晦的场景和沉寂的氛围。 简直如同堕入一个暗无天日的魔境。 但是今日,她第一次在此处察觉到了轻快的生机。 也是第一次隐约地意识到——这些高高在上的云端之人,其实也和她一样有七情六欲,吃五谷四禽。 他们也会为了一口好吃的,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以及与人分享的喜悦和渴望。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