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克姆教授本人到底还是土生土长的奇斯卡人,她见过奇斯卡的巅峰时刻,心中尚有对家乡的依恋和热爱。 她印象中的奇斯卡科技发达,尚有鲜花绿植,每到10月便进入雨季,下起瓢泼大雨。 她和罗兰的父亲便相遇在那样的一场大雨中,那场大雨把他们困在街边的雨帘下。 当时战争已经开始,人心惶惶,他们沉浸在仿佛偷来的片刻愉悦中,相视一笑,坠入爱河。 罗兰的父亲是普通人类,但他依然接受了身为新人类的汉克姆教授,二人婚后有了爱情的结晶。 然而在罗兰出生前,汉克姆教授收到了丈夫阵亡的消息。 罗兰的父亲死在了最后那场自杀式撞击中。 所以罗兰畏畏缩缩的性格不是没有理由的,一个没有父亲的新人类小孩,确实很容易被其他孩子欺负。 截肢手术完成后,罗兰换了个学校上学,同学们虽然知道她是新人类,但因为表面上看不出来,所以对她倒还算正常,可惜她那畏畏缩缩的性格还是定型了。 罗兰去常青藤大学报到时汉克姆教授在忙,没有时间送她,所以她是一个人去的。当她下了飞行器,看着自己的四个行李箱不敢向人求助、不知如何是好时,她就觉得自己要是能多长两只手出来就好了。 这个时候就突然反应过来,她其实本来确实有四条手臂。 所以有那么一瞬间,罗兰也想过自己可能并不需要为自己“畸形”的肢体而感到羞愧。 但是现在看来,或许还是截去了要更好一点。 距离罗兰被强制扣留在奇斯卡已经过了一周。 这一周里,她一直独自生活在妈妈租下的一间小公寓里,除了买菜以外不怎么出门。 不是因为她不想出去,而是她从小就生活在这里,周围的邻居都很清楚她携带变异基因。 在那场空中搜捕之后,人们似乎得到了某种暗示,向她投来异样的眼神都算是轻的,有些菜场老板甚至拒绝将菜卖给她,或者恶意提价。 于是罗兰不得不坐地下交通车去较远的超级市场买菜,而在地下交通车内,她又被要求不得落座,这样一趟来回早就累得筋疲力尽。 当然,被这么“欺负”的也不止她一个。 她曾看见五大三粗的肌肉大哥被骨瘦如柴的菜场老板奚落,那老板不客气地嘲笑着他的新人类身份,故意把他买的苹果扔在地上满地滚,再看着他一个个地捡起放回购物袋中。 那时罗兰心里就有种邪恶的宽慰感,她会觉得自己终于不是这世上唯一的特例,还有一些人和她遭受着同样的待遇,那么她就不至于很委屈。 她渐渐开始能理解妈妈把她送去东半球的意图。 s盟这边是从她上中学开始就有了关于“新人类劣等”的言论,而双同辖区包容性就强得多——虽然不喜欢新人类的人也存在,但至少不是主流舆论。 所以在过去一年里罗兰过得还算不错,那种随和的气氛几乎让她产生了自己和普通人类没什么两样的错觉。 就着这次游学的机会,她还认识了朱迪和安琪——两个她认为是朋友的人。 在她眼里,朱迪就像妈妈一样坚强又自我,总是我行我素;而安琪就和她幻想中父亲的角色重合,沉稳、有趣、温和,好像只要有她在什么都不用愁。 但是最后事实证明这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朱迪在最后关头放弃了她,安琪现在也不知道人在哪里,不再是那个很靠得住的人了。 不能上学,也不想工作,妈妈的账户每月会定时打生活费过来,但是并不会收到一些嘘寒问暖。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