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融化滑落的血色模糊成一片,声音渐低渐沉。 “那就,愿我傅氏族人,平安喜乐……长盛……不衰……” 愿我们的长盛,平安喜乐,顺遂无虞。 在最后意识混沌的瞬间,傅逸洲朦朦胧胧想—— 说起来,长盛成亲的样子只有泽一那个家伙见过,唉……真嫉妒啊。 血祭大阵的光芒愈盛,长盛只觉得身上兄长的身躯一沉,他咬着下唇,死死抱住傅逸洲的身体,却在下一瞬手中只剩下一袭轻飘飘的衣袍。 不远处,建木生长地越发苍翠欲滴,麒麟的鳞片覆盖在树干之上,遮天蔽日的枝干向着苍穹无限延伸,开出纯白色的花,纷纷扬扬地飘向天地。 长盛君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双眼、双耳、鼻下都渗出血液,他艰难地喘息着,伸出手去将鹤鸣剑一点点拽过来死死抱在怀里。 当他的手触碰到鹤鸣剑的瞬间,一道金色的灵光自鹤鸣剑身渡了过来,长盛君只觉得身上一轻,那种难以移动半步的压力顿时去了不少。 他的牙关战栗着,却没有再流一滴眼泪,而是抱着鹤鸣剑,一点一点慢慢从血祭大阵中爬出来,在最终半个身体探出血祭大阵之后,他的腿却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长盛君回头看了一眼闪动着血红色光芒的大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在当初创下阵法的时候,他就设想过是否会有人临阵脱逃,没想到如今却应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少年的面上掠过自嘲,但他的体内空空荡荡,所有的灵力已经被血祭大阵抽得干净。 他低头看到怀中的鹤鸣剑,抬手握住剑柄,锐利而澄亮的剑光毫不犹豫地直劈下来。 长盛君闷哼一声,没有再看被齐腰斩下的双腿,而是用尽最后的力气狼狈而艰难地爬了出来,身下的血痕没入血祭大阵原本晕开的血色之中,隐去了痕迹。 他抬手反握剑柄,将鹤鸣剑一点点插入自己的身体里,用血肉藏起这柄不论是谁看了都会心生觊觎的灵剑。 灵丘的鹤鸣声空灵悠远,在血色的灵光散尽之后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哀悼之音。 …… 不久后,灵兽遗留的族人们根据老祖宗的吩咐纷纷前来,在血祭大阵中寻找可能留下的灵器遗骨。 “不是说白泽族长的伴生剑有可能留下么?” “是有人在我们之前来了?” “不可能,我一直盯着呢!估计是没剩下吧……看看这里的模样,能剩下什么也是奇迹了。” “是啊……那便将长老和族长的衣冠带走,好歹入了衣冠冢。” “仔细点,别落下什么!” “嗯?这是什么东西?灵宝吗?” “我看看?什么灵宝……这是颗不知道什么的种子,没什么特殊的,估计就是寻常草木的。” “我就是看着这颜色血红血红的,还以为是什么特别的东西。” “被血染红的吧,你看看这漫山遍野的……唉,全是血。” 血红色的种子被随意丢去了一遍,骨碌碌在地上转了几步远,没入了杂草丛生的灌木丛里,消失不见。 …… 傅回鹤死死攥着花满楼的手,表情压抑到说不出话来。 花满楼将傅回鹤揽入怀中,抬手抚过傅回鹤的长发。 傅回鹤回抱住花满楼,低低道:“我没事。七童,你看那棵建木。” 花满楼抬眼看向血祭大阵旁那棵犹如注入了无限生命力的建木,披着一层墨玉般细细密密流转着金芒的甲片,已经全然没有了草木看起来会有的脆弱感,就像是一种难以撼动的带着天地之威的存在。 “苍山境是天地初开的世界,建木是相传分隔混沌,上顶天际,下接地面的神物,从前因为建木腐朽,我只当它是支撑天地的灵木罢了,但麒麟祭天,麒麟的身躯却是被建木吸收强悍己身……” “七童,苍山境最开始的天道不是世界意识凝聚而成,祂有本体。”傅回鹤深深凝视着那棵只在长盛君记忆中才能看到的建木本体,声音沉冷,“祂是建木。”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