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颇为,颠簸,了。 他手扶楼梯用劲,全身颤抖才得以提起右腿。再落下,左腿直接迈下阶梯。 游鸿钰察看他,如此下好几个台阶。她像看着玩具机器人咔咔咔走路,应该没人会觉得,电池驱动的机器通过轴承撞击迈步的走姿很疼。 她这种不带任何情感的审阅,甚至裹挟了刻意激发对方反感的意味。她清楚那个自尊心强的男孩极度讨厌被人看到自己的短处。噢,或者说,是讨厌被她看到自己短处。 但他没有。他右边大腿的裤子甚至因为大力出了不少血,渗上浅灰色校裤表面,隔薄薄的合纤裤子,渐渐晕染出伤痕的模样。 阴云流走,外边开始放晴,她忽然感到有一点口水怪异地卡在喉咙,等待她吞咽。她还下意识调整了下站姿。 她想到了什么事。静候他下完楼梯,挑起他一只手,搭在自己肩。扶他,乐于助人得和任何好孩子无异。男生半个身躯贴过,卷入某种香味蔓延范围,她下意识一僵,肩膀的重量如此真实,人脑会回忆过去的画面和声音,却无法重现闻过的香味。他的洗衣珠并非开架商品都有的清香和花香,而是一种和煦的木质香,还加了柔顺剂。 这是真的吗?还是…幻嗅了? “你的房间在哪?”所以她才会上前来帮助他。 “我没有房间。这里是学……” 她打断,“你一肚子废话,知道吗?”也只有他俩这种恶友关系才会这么交流,这种交流方式在过去的现实里持续多年,再见面也是多年前的对话方式,虽然这些见面也像她的梦。想了想,她换一种提问方式,语气十分文雅善良: “你在哪休息?” “钢琴练习室旁边的医务室。”他低头,看自己脚步挪动,没因蹒跚的钝笨推开她,说要自己走。 “医务室有老师吗?” “没有。” “我去看看,看看能不能给你上药。” 他没拒绝。游鸿钰还是想看他的脸色,是皱眉的抗拒,还是放松状。然而这时,他正裂开嘴,无声怪笑。 没有多余的手可以扇他一耳光或是掐住他的脸颊往腮骨中间压,来停止这个表情。她的目的也只是他的房间,检查那里的网络和信号,还有,用他的手机来通讯。 最终她低下眼,睫毛微垂,仿佛低眉顺眼,示意他的脚挪动。 医务室背光,陈设和寻常医务室无异。窗户却占有一间屋子那么长,白色窗帘遮住光,安静又冷清。 “校医就不在是吧?”他听她抱怨地笑。 “?”边途惑然,“这里一直没人。” 她很快看向四周,“纱布在哪?” 他坐床上,指尖所指对面墙,暗灰铁皮柜子中一个。 边途低头脱鞋时,游鸿钰飞快浏览铁皮柜里的物品,隔玻璃、除一个柜子里一排饭团面包之类的食物,其他铁皮柜和一般医务室差不多,没看到手机,更别提电脑。 ——难道在他身上? 她走到床边,正打算如何自然地提出主动帮他脱衣服。 他下意识身子往前倾,似是打算举起双手接过她的药,游鸿钰有些游移不定。这时他忽然闷笑了声,双手垂下,闲散地往后撑着上身,游鸿钰的睫毛颤抖了一下。 那看情人的目光,里头却渗透出些许玩味戏谑。 游鸿钰的嘴中向上,嘴唇抿起来,不悦地沉默。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