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套上尾戒的位置。 【你想怎么做?】 【下一局吧。】 和光盘坐双腿,端正身子,似乎前方摆着一方棋盘。 眼睛一闭一眨,对面好似浮现洲九的脸,玄衣镣铐,沉沉黑雾。 她仿佛又回到琉璃佛塔之下。 洲九怔愣片刻,笑出声来,【以往本座约你下棋,你总是不耐烦回绝,今日为何主动邀请?】 她的手指紧紧按住尾戒,沉默好一会儿才开口,最后一个字拖着难以察觉的鼻音。 【师叔死了。】 【执法堂主?】洲九想起那个名为西瓜的杀戮禅弟子。 【嗯。】 鼻音更重了。 洲九想象不出她现在的样子,那般冷漠的脸庞会流露悲痛?那般桀骜的眼尾会溢出红晕?那般恣意的唇角会不甘地咬紧? 极尽几十万年的记忆,寻觅无数生灵悲哀痛楚的面容,也无法套在她身上。 一时之间,他不知如何回。 几十万年的生涯里,也从没人这么对他说过话。 继续以魔主的身份回复,还是顺着人的口吻回应? 洲九还没想到正确的答案,她又开口了。 【为了救我们出来,师叔死在我面前,神魂俱灭。我就只能眼巴巴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人族的多情善感,胜过所有生灵。给予他们凝聚力的同时,也留下致命弱点。 他们情绪崩溃的时候,便是理智最薄弱的时刻。找准关键节点,便可长驱直入。 兵法有个专门的词,叫趁虚而入。 洲九想,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了。 虽然和光看不到琉璃佛塔下的景象,洲九还是幻化成西瓜的模样,拿着西瓜的腔调,温和的表皮下夹着些许慵懒嬉笑。 【要黑子还是白子?】 【黑子。】 她回得很快,语气是与不同以往的孩子气的霸道。 按照规则,白棋先行。 洲九回想上次棋局,用熟稔的口吻调笑道,【还是让你三子?】 【嗯。】 【好。】 她口述三步黑棋,他才回一子白棋。 尾戒之间,但听得她们的一来一回。 曜台沙漠很静,只有她下棋的声音。 琉璃佛塔却不太静,洲九一面回棋,一面轻敲空空荡荡的石盘。 坤舆界惨遭蹂躏,曜台战场大敌当前。 生死关头,她们却在下棋。 洲九身上的魔气迭起微微波澜,牵动满室的沉沉黑雾起伏不止。 她为何还不提?莫非想单纯和他下一局? 棋局过了大半,黑子被白子碾压。 和光没说一句话,更别说提起坤舆界的战局。 她突然开口了,语气带着深深的怀念。 【有个菩提秘境,演绎三万年前盛京沦陷后的历史。那时,你曾化身黑秋前往万佛宗。西瓜师叔进入秘境的那一次,发现你了,凭借囚住黑秋,推后历史开始的时间点。直到秘境结束,万佛宗都没被天魔入侵。】 【我进入秘境,什么都没做到,只是一味被历史推着走。归根到底,我还是不如师叔。】 【我想了很久,倘若不是师叔,而是我死在那儿,说不定师叔此时已经想到了破局的办法。】 洲九没有安慰过人,还是魔主会说的话,语气不禁放轻了些。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三万年前盛京沦陷的时候,假若顾钧座和厉无咎没能离开,坤舆界现在如何谁也不知道。】 【在本座看来,你和执法堂主像一个模子里雕出来的,你们之间缺的不是能力,而是阅历。】 【照你所说,那时需要一人破开道路,有能力做到的人只有他。相差的能力,让你活了下来。其中的运气,终究会成为你的实力,就像当年的顾钧座一样。】 【你真这么认为?】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