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疑惑,耐心等待。 另一边,前线已经后撤至流波城。 人手不足,佛力不够,防线支撑不久。自黑气初现、涌泉城陷落以来最主要的问题仍旧没有解决,甚至越发艰难。随着地域沦陷,佛力越用越少,黑气只会越来越多。 殷羡比照地图,吩咐道:“传令下去,一盏茶以后撤掉阵法,放弃流波城。” 申屠嘉儿大惊,试图劝阻,“佛力至少还能支撑一个时辰?为何要走?刚才通报全城还有一个时辰的撤离时间,分寺的僧人和信徒还没撤离。” 殷羡冷声道:“就是没撤才要走,这些天来申屠出人出力,就不见佛门来人问一声,凭什么?” 申屠嘉儿急道:“佛门问罪下来如何是好?这么对待分寺弟子,刺激到四佛怎么办?” 殷羡轻笑,“就是要刺激他们。” 侍卫依令要退,唐不功插话道:“少主,防线佛力蕴存不少,这么撤走,恐怕他们生疑。” “死人生疑,怕什么?” 殷羡抬手指个方向,吩咐防线从那儿先撤。 申屠嘉儿惊恐万状,“那是流波城分寺!” 正对分寺的防线破了个口子,沉沉黑气和入魔修士蜂拥而出,争先恐后涌向寺庙。防线彻底坍塌,滔天魔气倾天而下,嚯地压灭金顶佛光。 此时。 闭居正殿的流波城分寺方丈再也按耐不住,当着四佛二尊者的面,联系门下弟子。 方才还能收到断断续续的讯息,现在信息发出不少,却一条回音也收不到了。 方丈捏紧玉牌,声声祈祷。 突然之间,玉牌响起急促的厉声,方丈连忙收讯,就听得对面响起青年僧人的声音。 【师父。】 方丈急道,【师父这就回来。】 【坐夏重要,师父无需回来。】 【其他人可安好?】 浑浊的咳声,惊得玉牌震了震。极远地方的喧闹声迅速逼近,近在身侧的惨叫和哀嚎,掺杂山崩地裂的轰鸣,一切的一切,仿佛传递到玉牌这端,不住颤抖。 沉静的声音近在咫尺,【弟子都在一起。】 方丈又问一遍,语气更急,【你们还安好?】 久久的沉默,【嗯。】 命灯的火光如海啸之下的小舟,微弱飘摇。 【让我看看。】方丈语气哽塞,却不容拒绝。 【好。】 玉牌对面的景象浮现,在座众人屏声息气,无不怔住。迦叶佛没有打断,身经百战的金翅大鹏雕紧蹙眉头。连朱槿都直起身子,震惊得望来。 碎石满地,墙壁倾颓,金顶的佛像摇摇欲坠。尸体躺了一地,还有群群踏着尸体横冲直撞的入魔弟子。 滔滔黑气如乌云压城,吞掉佛像头颅,随时都会压下来。 青年僧人丹田佛力混乱,面容不时流露狰狞的神色,双眼满是黑气,显然已经走火入魔。 【师父。】 命灯的焰苗弱得只剩火星,骤然转暗。 【师父听着。】 青年僧人突然笑了出来,【徒儿修行不足,两次妄语犯戒。】一次劝阻师父回来,一次谎称弟子安好。 青年僧人笑得越发灿烂,【来世,徒儿还想拜入您座下。】 明媚的笑容突变成狰狞的讽笑,再无安宁清净,人性的丑态毕现。黑气越来越近。 方丈急道,【黑气入体,速念心经。】 青年僧人极力压下欲念,挤出难看的笑容,【徒儿不想最后被欲望控制,百年修行功亏一篑。】 脸部用尽全力,竟是咬舌自尽。 火苗灭了。 佛像头颅轰然坠落,黑气倾覆而下,一瞬之间吞没寺院。玉牌影像,只剩重重黑暗。 方丈猛喷鲜血,来不及运气化解,急急从怀里掏出寺庙一心同凝的命灯,全都熄灭。 流波城分寺上下一千人,全数殒落。 方丈悲极反笑,一下把命灯摔在地上。 迦叶佛朗声道:“心事已了,该静心侍佛了。” 方丈走到主座前方跪下,恭敬磕了三个头,扫视高高在上的四佛二尊者,取下毗卢帽,解开锦襕袈裟。 起身时,已是一介白衣,转身走向殿外。 迦叶佛道:“弟子已死,回去又能如何?” 方丈不曾回身,步伐坚定而决绝,“佛门万家香火,不止流波城一地分寺。” 方丈已经离开,话语久久徘徊在殿内,盘踞在众僧心头。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