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子一动不动。和光朝他扔了个空酒杯,“傻了?” 尤小五推开身边的莺莺燕燕,挤到和光跟前,“大师姐,那个玉牌儿,你哪来的?” 和光斜睨他一眼,漫不经心地开口,“欢喜禅的明非师叔给的,你以为我钱有多,扔大海吗?红袖招可是明非师叔的星辰大海。” 和光转头看向楼梯口,那个护阵人一步步从楼下走上来,缓步慢行。 他的眼皮半搭着,眼底泛着一层轻轻的黑眼圈,几根发丝落在肩膀上,有种说不出的颓废感。冷不丁的,他抬起头,两人的眼神对上了。 和光暗暗想道,这种无言的威压感,不愧是大乘以下第一人。在传送阵时,看到颓废的相貌,她差点没认出来,事后一打听才敢相信。 这一刻,仿佛所有的声音远去,只剩下他踩在木板上的脚步声。 他看人的眼神仿佛闻见了血腥味的鲨鱼,从和光的眉心、咽喉、胸膛依次划过,处处死角都被戳中一般。 和光忍不住握紧手,脊背僵直,眼看着那人,带着一身血雨腥风的气场渐渐走进,坐在旁边。 莫长庚解下长剑,重重撂在桌上,自顾自地倒了杯酒,一口饮下,酒水穿过喉咙的呜咽声显得异常清楚。 酒杯搁在桌的那一刻,威压陡然消散,仿佛水镜的表面被打破一般。 和光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后背冷汗直冒。 莫长庚扔掉酒杯,直接拿起酒壶开始灌,他瞟了一眼故作镇定的和光,“后生,耍我有意思?” 和光恭敬地回道:“晚辈不敢,只是看前辈被人故意欺负,自作主张帮前辈讨了个公道。” 和光给了旁边的姑娘一个眼神,示意她上前,替莫长庚倒红尘醉。 姑娘浸淫风月场多年,她凑近莫长庚,懒懒地倚在他肩上,试图钻进他怀里去拿酒杯,却被莫长庚止住。 莫长庚挥手撇开姑娘,蹙眉道:“不用,我没长手?” 和光见状,把红尘醉推到了他面前。他沉默地捏着酒杯,没喝,她心里不禁开始打鼓。 莫长庚看着酒里的倒影,耳边余音袅袅,“输了红尘醉,我认了。可是你插一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笑话。后生,你看这该怎么办是好。” 和光怔住了,“我怎么知道?” 莫长庚也愣住了,他没想到她居然会顶嘴,他靠在栏杆上,略有些新奇地打量她。 这和尚长得还挺好看。 和光皱皱眉,“要不打一架?” 莫长庚轻哼一声,金丹对化神,她不要命,他还要脸。 两个人没话说,沉默下来,尴尬的气氛在两人间蔓延。 和光一脸晦气,本来就想道个谢、帮个忙,平白无故惹得一身骚。她越想越气,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酒瓶,自己喝上了。 莫长庚抬起眼皮,看着她闷头喝酒,一口干。 霍,喝得挺豪爽,不是个新手,是个不守戒规的和尚。 莫长庚凑近她,低声问道:“你们是来找异界来魂?神经病嘴里那个幽幽?” 和光的动作蓦地顿住了,她看向莫长庚,神色不善,大有和他干一架的趋势。 谢玄那几句话暴露了? 莫长庚抬手施了个隔音罩,朝和光比了个手势,说道:“一个圈子的,我以前听老家伙们说过几嘴。” 和光沉默了片刻,和莫长庚对了个暗号,对上了,才放下心来。 谢玄那个大傻逼。 和光点点头,回道:“很有可能是,不确定。” 莫长庚又拿起一瓶酒,用嘴咬掉壶口,灌了几口。“幽幽,有点耳熟,大衍宗的柳幽幽?” 和光惊讶道:“认识?” 他打了个酒嗝,豪放不羁地抹抹嘴,“不认识,就听说过柳幽幽这个人,和万佛宗的季禅子闹得风风雨雨,想不知道都难。要说异界来魂会是哪个幽幽,这个幽幽的可能性比较大。” 和光嘴角下撇,季禅子这家伙真是个祸害,居然闹得这么大。 尤小五没听见两人说话,喝了几杯酒,就睡得迷迷糊糊。 和光与莫长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宿,聊到天色发白,她也没记住聊了什么。 晨光熹微,莫长庚站起身,懒懒地伸了个腰,用内力荡尽酒气,“开工了,多谢后生的酒。” 和光看着远方的天空,慢慢地亮了起来,太阳越升越高。 她踢了踢尤小五,没动静,睡得像头死猪一样,嘴角还在流涎水。然后她提着他的后衣领,把他从楼上扔了下去。 一声惨厉的痛鸣叫醒了红袖招的所有人。 “我的腰——” 各个房间内传出骂声。 “叫魂呢这是,别吵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