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口气,看了眼右下角的时间,轻声嘟囔着春归又迟到了。正要合上电脑,就见春归躲在电脑后面,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李咏的心跳在这一瞬间漏了四个八拍,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被他良好的教师职业道德硬生生抑制住了。 “春归,你来了怎么都不吭一声。”李咏拿起眼镜布,取下眼镜擦拭起来。 再带上,眼前亮堂了不少,他的视线在少年的深青色眼圈位置停顿了一会,拉开抽屉第二格,取出两张复学申请表,“我已经跟主任沟通过了,你填完这个表就可以继续上学了。” 说完,他一脸关切道:“你最近还会做噩梦吗?你的具体情况学校也了解过,虽然我们国家还没有正式成立动物保护法,但你的行为是值得赞扬的,只是过于鲁莽!你要记住,在解救他们的同时,我们更应该注意、保障自己的人身安全。” 春归以前最头疼的就是李咏的说教,如今听着倒觉得怀念,他在表上填完了自己的基础信息,递给李咏看,突然没头没尾道:“李老师,如果当时站在那里的人是你,你会怎么做?” 春归出事的第二天,李咏买菜回家时经过事故发生地。 那个广告牌太大太宽了,几乎可以砸死七个手牵手的自己。 他摇头感慨道:“我不会有勇气去救那只狗,虽然我还没有组成家庭,但这个世上有太多我放不下的东西,我不会为了一只狗承担赔上我性命的风险。” 李咏的话虽然无情,却是绝大多数人思考后给出的结果。 “如果你是站在广告牌下的那只狗呢?” 李咏轻笑了声:“你这是什么鬼比喻……那我肯定希望有人来救自己吧。这个世界的道德感让我们必须说出‘可以救我,但不要舍弃性命救我’这种真善美的话,但人性滋生的阴暗面肯定希望对方能不顾一切,哪怕是放弃性命也要救下我吧,就像你这样。” 他叹气道:“到底是身份转换带来的不同。” 春归问:“那站在广告牌下的是你,来救你的人,是你的爱人呢?” 他强调道:“很爱很爱。”闫衫挺 “……” 李咏顿了顿,答案呼之欲出,他想要张口,却又缓缓闭上。他认真地盯着复学表上的几个大字,终是笑了:“算了吧。” “现在就连阴暗面都不能让我说出殉情这种胡话了,她还是好好活着,忘记关于我的一切吧。”他瞥了春归一眼,玩笑道:“怎么,坠入爱河了?” 春归呼吸一紧,垂在两侧的手重新搭放在大腿上,大拇指被他不自觉抠出一道血痕,他轻声道:“是么……一群,自以为是的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