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的事不难看吗?姚心。”我脸上的笑容渐冷,“你真当没人看出来吗?” “告诉宋争争关于邓放的消息,借机拉拢她,一边从她那里打听我的事,一边通过她那张大嘴巴把消息放出去,虚张声势这一套真是叫你玩转了。” “基地里关于邓放的风言风语本就不少,你传出去那些话,更是让他成了不少人闲来饭后的谈资。” “你也知道邓放现在是首席的不二人选,考核期一丁点风吹草动都够把他从那个位子上拉下来的,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爱他,那你的爱可真叫人无福消受。” 我每说一句便朝她逼近一步,她步步后退,我步步紧逼,直到她的后背靠上一辆斜停的汽车,我站在她身前,离她的脸只有一拳之隔,逼的她原本的底气溃不成军。 “我…”姚心傻了眼,“我没想过…” “你是没想过,可多的是人想过,这身军装你也穿了好几年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分不清吗?还是少喷些无用的香水,多长点有用的脑子。” 难听的话说的够多了,我点到为止,不想再做恶人。 上楼前,我看了她最后一眼。 “再奉劝姚医生一句,你把宋争争当枪使,也当心这枪对着自己走了火,她虽然蠢,但总体所的大门进出可都有眼睛。” 晚上吹的风有些多,回到家打了个两个喷嚏,洗澡时我不由得把水温调高了些。 关了水,浴室的镜子已被水汽氤氲的模糊一片,伸手拂去上面液化的水珠,镜面上很快照映出清晰的人像。 我摸了摸镜子里光洁一片的脖颈,那里几乎从没有过什么装饰。我很少戴项链,也很少想象戴上的光景,哪怕小小一个戒环的圈禁也让我觉得太不自由,在太专制的环境下长大,我不可避免的厌恶一切约束,包括关系和婚姻。可现在我恍然发现,到头来,最约束我的却是我自己。 邓放问,一点都不喜欢他吗? 当然不是,也当然不止一点。 我对他也并非总是冷静,甚至对他最不冷静,在为数不多的心血来潮中,他何尝不是我最费劲心机的那个呢。 我没有回应,这样的答案只会让两个人更难过、更不舍。 吹干头发回到卧室,躺在床上,我用被子蒙上了头,睡眠是应对一切的最佳选择。 过了会,我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开始满屋子找烟。 戒烟后,时不时的我也会点上一根,只闻味道并不抽,邓放来了几次,他身上的气味比尼古丁起效更佳,我便再也没动过,连烟盒也交由他管了。 不知他是扔了还是藏到了哪里,我怎么也找不到,整间卧室都被找了个遍,一无所获。 末了,我终于挫败地坐在床沿,不再对此报以期望。 从这段关系中抽身的副作用远比我想的大,可我不能再跟邓放说想摸一摸或者亲一亲了。 他拿走了我的烟,却也成了比烟更难戒断的精神鸦片。 想到这,我不可抑制地有些沮丧。 忽然,床头柜上有东西跌落了下来,发出“啪嗒”一声响。 我起身一看,是那本但丁的《神曲》。 书签掉落了一半出来,我顺着把书打开,它还停留在上次邓放看过的那页: 你要像一座坚塔,稳固地屹立, 塔顶从不因烈风的吹袭而摇摆。 一个人,如果心中一念未已, 一念又生,他就会跟目标远隔, 因为诸念会虚耗彼此的元气。 看着这段用铅笔划下的字,我到底是在缭乱的思绪中找回了一丝清明。 卫戎,你还有事要做。 还是要当一座稳固屹立的坚塔,不要摇摆。 调令已下—— 这句话又在我脑海中重复起来,我渐渐冷静了。 在既定事实面前,任何个人意志都是无关紧要的。 如果心中一念未已,一念又生,他就会跟目标远隔,因为诸念会消耗彼此的元气。 凭着这段话我又生出了力气,第二天去试验室时,精神比我想象中要好些,尽管晚上睡的不算好,至少没有什么浮肿和憔悴。 我一早便过来了,甚至没有去总体所的办公室,就连新纪录表也是从陈工那里拿的。 关于那纸调令,魏总工自然也接到了消息,看见我时的眼神不可避免地多了些复杂的沉默,可他终究是没说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下午有试飞架次,魏总工先行去了飞行测评室讲任务,我磨蹭了会才过去。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