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我在后山等着你。” 郁华枝心底有点发虚,勉强点头, “好。” 待赫连羽脚步声渐远,她才收回视线,将银票递到僧侣手上, “这一年有劳师傅日夜念经祝祷,四时香油不灭,供奉不缺,在此替亡人谢过。” 僧侣行了一礼,微微笑道, “施主言重了,寺中本就是祈福超度之地,何谈谢呢?” “只是……贫道有一事须同施主说。” 郁华枝轻点螓首, “师傅但说无妨。” 僧侣这才开口, “上回沈家的夫人来时问起,为何沈将军的牌位前也有双份的供奉,贫道便如实相告。夫人听后便让贫道给施主带句话,说沈府虽已零落,但这份供奉还是给得起的,便不劳费心了。” 郁华枝微微一笑,轻叹道, “有劳师傅告知,不过寺中并不理会是何人供奉,只要真心实意便可,我说的可对?” 僧侣了然,点头笑道, “施主所言极是。” 郁华枝这才接着开口, “既如此那师傅便只管祝祷,这些俗事也不必入耳了。” 僧侣淡然一笑,行礼后便退了出去。 郁华枝这才转身朝那边的牌位走去,灯烛摇摇,暖黄光影映在她清丽的面容上,甚是动人。 只听她拿起线香喃喃道, “沈云疆,也不知你在地下过得可还好?若是母亲也在,她定会照拂你一二的。” “想来你多半还是怨着我的……无妨,待我驾鹤西去时便去找你请罪,你可别不理我,好歹那么多年的朋友呢……” 郁华枝念叨完后有些怅然,尽管沈云疆对她生了男女之情。自己后来细想便知,自己从未动情,不过这许多年的友谊她甚是珍视,自然不会忘记时时给他抄写经文,供奉香油。 之所以避开赫连羽,一来是二人曾战场对峙,各自听命于君主,本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何故给他添堵。这二来,就是男女始终有别,她是问心无愧,只是也不愿让赫连羽想岔了,平添烦恼。 眼下她也给母亲和沈云疆上了香,便朝外间走去,也不知赫连羽可会等得无聊。 这头显然要比她想象中热闹,赫连羽才出了里间,就朝后山逛去,明知郁华枝有事瞒着自己,他却也不戳破,只是眉眼间添了几分清冷。 走到后山花树掩映的亭子中,赫连羽便想起此处便是当日魏齐霄私下里找郁华枝说话的地方,袖中拳头微紧,今日本就心绪不佳,实在不想在此多逗留。 转身之际,却瞧见了那抹绛紫色的身影,一身流云飞鹤纹雪缎裙,赤金玉步摇在发间被风微微吹动,虽还隔着一段,但赫连羽鼻尖早就嗅到那阵云欢香的味道…… 赫连羽眉头微皱,遥遥躬身行礼, “微臣见过太子妃。” 楚筠带着淡淡的笑意走进亭中,闲适地坐下, “殊玉,这里只有我们二人,你还要如此见外么?” 赫连羽眼神一凛,显然对这个称呼不甚喜欢, “太子妃该唤微臣赫连羽,如此才合礼数。” 楚筠笑意微僵,垂眸道, “我如今成了太子妃,太子能唤你殊玉,我就唤不得了么?” “更何况,昔年同窗之谊,我并未忘记分毫。” 赫连羽面色仍是淡淡,从前么?不过是一道进宫,他成了太子殿下的伴读,楚筠则常伴于五公主身侧,说起来他那时连楚筠是何模样都不甚记得,也不知她如何能说出同窗之谊的话…… 赫连羽轻笑,反而后退了一步, “眼下在元贞国,太子妃还是不要独自出行,以免出了意外令殿下忧心。” “微臣待会派人护送太子妃回府。” 赫连羽说罢便欲召来暗卫丙午,却被楚筠扬声打断, “还不着急,我来此处也是为祈福而来,太子殿下也是知晓的。” “倒是殊玉你,独自在寺中闲逛,并不像你的作风。想来……华枝也在吧?” 赫连羽默不作声,便算是应了,楚筠也不恼,轻笑着开口, “听闻华枝母亲早逝,来此应当是为祭奠亡母。但我却听闻,虽然沈云疆父子入了宗庙供奉,但沈夫人也在此设了牌位,算是留个念想。” 她眼见赫连羽面色冰寒,嘴边的笑意却更深了些, “华枝与沈云疆自幼青梅竹马,顺道祭拜一二也是人之常情。殊玉,我说的可对?” 郁华枝从前院一路找来,因春意未浓,所以少见行人。 刚来到后山便看见丙午负手站在拱门前,只是他对上郁华枝时眼神颇为古怪。 他只好躬身行礼,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