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郭允乃是先帝一手栽培,直到今日,对先帝极是忠心,自然惹得新帝不喜。 魏齐霄不耐烦地挑眉,“宰相还有何事?” 郭允躬身道,“如今国中大丧,陛下不可不顾边境局势,朝代更迭之时,最易令周边生出狼子野心,故而调五万北疆驻军回京,却只为沙场阅兵,此举实在不妥,望陛下三思。” 魏齐霄重重一哼,“朕已是一国之君,圣旨已下,岂有收回之理?再说,朕的决定何时轮到旁人置喙,宰相你说呢?” 此时兵部尚书姜维也出列奏对,“陛下,如今萧国国力已然不可小觑,若贸然调兵回京,难保萧国不会举兵来犯,沈将军时常有军报传回,怀疑萧国会有异动,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言罢干脆跪下,半数大臣见状也纷纷出言,一同跪下,郁文亭见状并未说话,细细记下是哪些人跪下来顶撞陛下。 魏齐霄见状掷下砚台,竟差点砸到宰相,“朕决定的事情,不会更改,若是你们不办,那便辞官回去吧,想替朕办事的大有人在。” 见众臣一言不发,魏齐霄便接着开口,“既然无人愿意辞官,那便将此事好好办,登基大典定要大办,震慑四海。宰相,你听明白了吗?” 姜维手肘拐了拐宰相,示意他小心应对,宰相忍着怒气,“臣等遵旨。” 待下朝后,面色不虞的宰相和姜维一同出宫,“先帝高瞻远瞩,只是这新帝……你叫我如何不担心。” 姜维也无奈叹息,“咱们只怕是要苦言相劝,只盼着陛下能听进去了,若此时辞官离去,你我今后又有何颜面去见先帝。” 北疆之冬,万里雪飘,帐中罗衾也抵不住这漫长的寒季,滴水成冰。然军营之中每日操练都是惯例,并无一日中断。 北疆驻军乃先帝即位之时亲手组建,军中世代传承,随先帝亲征北境各国,金戈铁马,气吞山河,数代人的尸骨皆埋于此。宣武帝驾崩的消息前几日已然传到,众人悲戚,全军皆着白以表哀思,颇觉“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2]”。 沈亦为独立于雪中,眉间尽是寒霜,望着京城的方向,捶胸顿足。却见远处沈云疆御马而来,愈见沉稳主帅之风,毕竟这北疆驻军迟早是要交到他的手上,如今新帝将即位,若说不担心萧国有所动作那是不可能的。 沈云疆快步走向父亲,积雪深厚,靴子上略显斑驳,“父亲,新帝亲派身边大监前来宣旨,如今已在营中候着了,只是不知这道旨意为何?” 沈亦为眉头紧皱,“日后这北疆是要交给你来守的,这两年观你的表现,我很是放心。先帝曾给我写过一封信,信中谈及太子,道他并非帝王之才,处事偏激,不服管教,让念及我们之间的情分,无论如何尽心辅佐于他,便是我们沈家对元贞国的忠心了。” 沈云疆面上雾气袅袅,眼神却异常坚定,“父亲的话,儿子记住了,日后定不辜负父亲的期望。” “北疆在,我在,北疆亡,我亡。” 二人言罢立刻折返军营接旨,待来到帐中,见大监坐在火炉旁喝茶,漫不经心又尽显蔑视。 他见沈家父子的身影便皮笑肉不笑的起身行礼,虽十分敷衍但既是天子亲派,自然也不是他们能随意置喙的。 “哎呦,沈将军和沈小公子可算是回来了,想来应该是雪厚难行故而耽搁了些时辰,沈家忠心耿耿对先帝,如今想来也会忠于陛下,总不会是故意来迟的,沈将军您说是吧。” 沈云疆略有恼意,正欲出口反驳,却被父亲拦下。沈亦为料想这人是新帝特意派来敲打自己的,面上并无太大反应,只躬身开口。 “沈家世代效忠于魏家的江山,新帝即位则当忠于新帝。” 大监听见如此回答总算满意,“哎呀,沈将军对元贞国的可真是天地可鉴,奴才回去定将原话禀报陛下。” 大监眼神一转,身旁的侍从便将兵符呈送于面前,大监接过兵符开口,“沈亦为接旨。” 二人恭谨跪下听旨,心下的忐忑却并未消减。 “陛下口谕,为新帝登基大典,不日将于京郊阅兵,为安民心,扬元贞国之雄威于四境,特调遣五万北疆驻军回京,一展我军风姿,限半月内至京。”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