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炀想平分土地,也是跟自家岳丈过不去,到时候最大的阻力,还会来自自家。 井旭一说,正想得意夸耀自己几句,就见颜海青跟晁盛辉一幅早就知道了的表情。 颜海青自然是吏部老爹给他分析的,晁盛辉向来话不多,但他心里什么都明白,又跟报纸的事接触最深,也想到这一层。 他们都能知道的,纪炀跟林婉芸自然明白。 或者说,他们当年就明白。 只是当年不知道文家的立场到底如何。 他家是忠君的,但也是忠于家族的。 如果国家利益跟家族利益并排,那又会先顾自己,再顾皇上。 现在再看当年的三派,实在是有些意思。 怪不得皇上更信林大学士,可惜林大学士那一派,只有他一人独自支撑。 宗室只想着敛财。 文家想着的是家族。 只有林大学士,想了国家,想了皇上,想了百姓。 众人一时沉默。 以前心里只是隐隐有些想法。 可今日跟纪炀吃酒,算是什么都明白了。 纪炀缓缓道:“若真继续做下去,谁也预料不了后果。” 谁能想到,这些纨绔有一天也会面临这样的选择。 选忠君,还是选其他路。 而纪炀的忠君更为可怕,林家忠君,忠于陛下就好。 纪炀的忠君是会为百姓谋取利益,直接跟宗室文官对上的。 他们只是纨绔啊! 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但不得不承认,纪炀的过往,纪炀做过的事,让他十分有底气坐在这,成为林家,宗室,文官之外的另一个选择。 更要承认的是,纪炀所做的事,更让人激动,更让人心潮彭拜。 什么叫敢为天下先,什么叫安天下必先正其身,什么叫忧济在元元。 晁盛辉率先道:“自从办报以来,我也算接触汴京各行各业,若说天下最苦,莫过于百姓。” 这世上百姓的苦难,甚至是看不到的。 晁盛辉夫妇在日复一日搜集新闻的时候,在看着纪炀在灌江府做的种种事情的时候。 心里在这些日子有了偏向。 井旭拍着桌子喊道:“兄弟去哪我去哪!” 井旭这一嗓子,颇有些武将模样了,不愧在兵部做事的。 剩下的颜海青举双手道:“我家的情况远不如林家,也是那些世家大族看不起的,我们会跟他们一起?” 众人忍不住笑,心里激动万分。 再说,他们早跟纪炀绑在一起,怎么可能分开。 这世上不是说你不站队,你就不站队的。 文家当初看着中立,实际怎么样,现在大家都清楚。 可话说回来,他们这些人厉害了。 竟然敢跟那几家叫板? 宗室,文家一派,哪个好对付啊。 不过怎么越想越激动呢! 纪炀气定神闲,给娘子倒杯酒,自己也吃了杯。 等颜海青他们问他:“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不搞事吗! 不搞事吗! 不搞。 纪炀笑道:“按兵不动。” 日子还长呢。 再说,他回来之后,该着急的是别人,可不是他自己。 一顿酒宴过后,纪炀等人各自回家。 汴京夜晚是没有宵禁的,到了子时还是十分热闹。 纪炀跟林婉芸并未坐车马,而是慢慢往回走。 几年不回汴京,倒是很有些意思。 纪炀牵了林婉芸的手,笑道:“汴京有变化吗?” 谁料林婉芸摇头:“我没见过汴京夜晚的街道。” 她娘那种性格,怎么会让他们子时出来走动,这竟是她头一次逛夜晚的汴京城。 “不过我见过扬州夜晚的道路,那里水多桥多,小舟多,若有机会,我带你逛逛扬州的夜市。”林婉芸想到从小生活过的地方,言语都多了些江南特有的软糯。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