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像是打哑谜一般,凌县尉已经懵了,好在旁边平安按住他,才没让他失态。 知州这才正眼看向纪炀,心里中欣赏,面上却不露,开口道:“坐吧,本官且问些问题。” 这要问的,自然是扶江县的公务。 还有知州的诸多疑问,全都是公务相关,也是每个知县,或者县里派来回话的人都要答的。 区别只在,事情少的县问得极快,两盏茶功夫就可以出门回乡。 事情多的则上不封顶。 那丰邵县的黄大人说过,他第一次来回话的时候,在知州这待了整整两个时辰。 县里上下问得清清楚楚。 虽然知州大人不说,但大家都明白,这已经是在为年末官员考核做准备,甚至是考核的一部分。 按理说扶江县那么点人口的地方,问题并不算多。 只是知州这次的问题竟然包括了:“水渠修建,用了多少人,使了多少料,费了多少米。” 又问:“若不是北高南低的地势,你又要如何修渠。” 再问:“听闻初用化肥时,百姓并不信任,你如何为之。” “五村之中,唯独落下玉家湖,是为何事?民怨又该如何平。” “扶江县凌家湖富于衙门,安否?” 一连串的问题,甚至不给纪炀太多思考时间。 最后还问了秦汉田税与当今田税优劣点等等。 后面跟着的平安跟凌县尉都一头汗,被问的纪炀却还算妥帖。 一问一答,颇有章法。 偶尔有难懂的,知州稍加点拨,也有成效。 与其说提问,不如说指点。 问到最后,知州看他一眼:“做事不错,读书有些少。” 倒不是说他学问少,而是他能拿出解决方案,却不能引经据典。 正经科考上来的人,动辄先贤云,要么什么什么书里怎么样,用古人先贤来给自己的观点佐证。 纪炀吃亏便吃亏在这上面。 知州喝口茶,开口道:“披沙拣金,往往见宝。” 纪炀刚一皱眉,就听知州好言好语解释:“唐人所说,越贵重的事物,越要经过艰苦磨炼。” “古人谓之修身。” 纪炀其实隐隐明白意思,这再被一点,知道知州这是安慰他,来这潞州扶江县一趟全当修身。 纪炀笑着:“多谢知州大人点拨。” 知州摇头:“也不用谢,若不是当年你祖父战功赫赫,哪有如今的太平盛世。” “当年我刚刚登科,便听闻边关大军来势汹汹。” “那时候怕得厉害,你祖父却拍拍胸脯,随后征战四方。” 这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 如今老侯爷已经去世,朝中还记挂这些事的人并不多。 不多,不代表没有。 知州对纪炀既有爱才之心,也有对当年他祖父的感激。 两人一聊,便已经到晚上。 知州知此人并非池中物,开口道:“你送来的制肥良方,本官已经看过,很不错。” 纪炀听此,精神一振。 终于说到正题了! 纪炀认真道:“农桑乃天下之本,更是朝廷命脉。化肥使用,绝对会让粮食增产,这也是扶江县粮食增产的原因之一。” “之一?那还有什么?” 来了,又开始考试了。 “自然是防治虫害,培育良种,兴修水利。”纪炀道,“扶江县以前田地不丰,水利不兴,连买良种都困难。” “如此局面,下官才想到制作化肥,来弥补上面的缺失。” “现在看来确实有成效。” 知州抬头看看他,见纪炀一本正经要往修运河上面扯,不由得好笑,干脆给他交了个底:“你想用化肥的方子,换潞州给你修运河,也不是不可。” “如果这化肥真如你所说,真能让天下田地像扶江县如此增产,别说运河了,给你修个金身都是可行的。” “只是运河是承平国经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