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州官吏,跟他们说自己有多难多苦,这话总能传到潞州知州,甚至通判大人也能知晓。 这里的潞州知州,可以当做整个潞州最大的官员,统管州内一切事务,一把手。 通判则特殊些,按职位算,比知州官位要低。 但一府之内所有事情又要通判的印章,这样才能生效,谁让通判都是陛下亲自指派,算是监督知州。 不过一般来说,通判也不会故意为难知州,大家都是同事,搭班子干活而已。 但关系也不会太好,若两人勾结,也就没有监督的作用了。 这里魏大人一心想让知州知道他为常华县做的好事,又想让通判大人也知晓,也是正常的。 反正好事嘛,肯定要多说说。 只是讲到扶江县知县纪炀的。 魏大人故意夸张道:“你们知道最开始,纪知县想要什么吗?” “现在给他们扶江县修官道,已经是我们常华县吃亏对吧?” “可刚开始,他不想要官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你们猜猜。” “不行,必须猜。” “谁要能猜到,我就把刚得的好茶小龙团给他。” 这谁能猜到,一圈人猜了许久,都没猜到答案。 最后魏大人身边的小吏开口道:“大人们猜的都不对,那小知县纪炀胃口大着呢!” “他想的是,重修运河!” “把运河多修一段,连接到扶江县!” 此话一说,酒桌上的官员们面面相觑,随后大笑起来。 唯独有两个官吏倒是并未说话。 其中一人开口道:“你说他叫什么?” “叫纪炀,怎么?这名字你听说过?还是认识?”魏大人听此,连忙正色道,甚至还想找补两句。 问话的官员微微吃惊,不过还是道:“并不认识,只是好奇而已。谁敢开口说这样的话。” 开凿运河,即使是多修那么一点,都是州内大事。 虽说不算太长,但陛下那边都要过目,虽说只要当地同意了,当地也有钱,陛下跟知州都不会反对,反而会赞成。 但哪有纪炀这样,借着有个不知名化肥的便利,张口让隔壁县帮他们修运河? 这不是做梦? 帮忙修官道已经不错了。 众人嘻嘻哈哈,方才问话的官员发现另一个官员也是沉默,试探道:“你认识这位?” 另一个官员赶紧摇头:“运河的事,只是觉得巧了。” 这两人都不跟着笑话,但原因却有些不同。 头一个觉得纪炀这名字耳熟,似乎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第二个则心惊运河之事,他叔叔在知州大人身边做事,也听知州大人提起运河的事,等明年的时候,一个是要清淤,二是看看哪里可以扩修,好让水路更加通畅。 毕竟水利之事,不是修完就结束的,以后的维护,扩张,都要逐步进行。 旁人觉得扶江县知县重提运河之事异想天开,他倒认为这个叫纪炀的知县有些前瞻。 两人想法不同,倒是相同地闭上嘴。 酒席过后没几日,这话自然传到潞州知州耳朵里,其他还好,听到扶江县纪炀的时候,知州下棋的手顿了顿,随后若无其事继续琢磨棋谱。 纪炀的身份他自然知晓,潞州城不少品阶高的官员都略略知道些。 也就是同魏大人吃酒的官员官职都低,暂时接触不到汴京那边,自然不知他们笑话的人,正是汴京伯爵府的嫡长子。 说起伯爵府,往上数一辈那是侯府,是纪炀祖父在战场上得来的爵位。 只是这爵位并非世袭,到纪炀他爹这又没什么功绩,自然削减一等,但那也是伯爵府。 放眼汴京也能数得着。 当初知道伯爵府嫡长子要来汴京,潞州知州下意识想拒绝,可人家汴京那边已经定下,他自然无法拒绝。 不过去年五月到扶江县,中秋还知道送份礼过来,平日也是不生事端,这就行了。 潞州知州也没要求太多,只要这位伯爵府嫡长子在他州内不出事,并且不惹事,他并不关心其他。 可能是那边太过安静,他竟然都快忘了州内还有个这样的麻烦人物。 这会听人提起,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纪炀是不是太安静了,安静的有点异常? 知州听罢,对心腹道:“去查查看,常华县知县所说真伪,再仔细查查纪炀在扶江县所为。” “他们口中说的化肥,着重查看。”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