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大早助理在停车场碰见这个瘟神还以为他也是学他老婆来闹事,急急忙忙等在办公室门口通知陈序洲,生怕他不知道。 那天晚上读作家宴,写作“□□大会”的饭局还没结束,陈序洲就知道他小叔肯定会回来。 脖子上的伤口结了红色的痂,婶婶来闹那天拿杯子砸人时一点儿没留情面,他当然也不用留。 “我知道了,我小叔原先待的那个办公室有没有什么问题?”陈序洲问。 助理试探:“没什么问题,但可以有点问题。” “有问题就不能继续用了,给我小叔随便找个工位暂用一下吧,等维修好了再让他搬进去。”陈序洲挥了挥手让他去忙,自己也开始准备等会儿开会的资料。 开完会回来,电脑长久时间没用自动熄屏了,他晃了晃鼠标,聊天界面上亮着未读消息。 【温听澜】:快和我说说你今天过得特别不顺心的事情,让我平衡一下。 【陈序洲】:怎么了? 【温听澜】:我妈找过来了,叫我周五回家吃顿饭。 【温听澜】:快点说。 陈序洲刚想问周五要不要自己陪,门外就想起了助理的声音,但不是对他说的。 “陈总在里面忙,你暂时不能进去。” “忙什么?忙个屁,我是他小叔。” “对不起,您还是不能进。” 陈序洲装聋作哑,想了想,打字。 【陈序洲】:我小叔回来了,这会儿在我办公室外面骂街。 【温听澜】:看见资本阶级都这么困难后,我稍稍平衡了。 外面的助理倒是尽职尽责,以一己之力挡着小叔不让他进来。 陈序洲坐在屏幕前着实有些想笑。 【陈序洲】:周五回去吃饭吗?要不要我陪? 【温听澜】:去的。 【温听澜】:现在混这么好,不回去显摆浪费。 【陈序洲】:好,周五要吃不饱,通知我。 - 周五从刚开始上班那一刻,大家就开始心不在焉,就像是以前念书的时候,周五一过午自习大家的心就飘远了。 温听澜故意加了一会儿班,周五路况不好,温听澜打车到以前的家已经快六点了。 小区所有的一切陌生又熟悉,温听澜走到小区楼下,就像以前念书时无数次放学自己坐公交车回家。 家里的钥匙温听澜早就丢在了伦敦的下水道里,她按响了门铃,没一会儿门就打开了。 厨房里传来油烟味道,站在门口朝着餐桌望过去,能看见桌上已经摆了几道菜。家里的布局没有大改,只是换了几样家具,从来没有归属感,现在更是觉得陌生。 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温建波也走了出来。 梁芳系着围裙,给她找了双女士拖鞋,但拖鞋看着不像是新买的。 “怎么下班这么晚?”梁芳看她两手空空,但也没有说什么。 温听澜没回答,只是温建波打了个招呼,喊了声爸。几年没见,他已经有些驼背了,白发横生一点儿也没以前的样子了。 锅里还有最后一道菜,梁芳让她陪温建波看会儿电视,她进厨房炒最后一道菜。 温听澜坐在离温建波最远的沙发那头,倒是开门见山:“听我妈说你最近身体不好。” “啊?”温建波先是一愣,他狐疑地朝着厨房看了眼,刚想否认但又想到了什么,支支吾吾地承认了,“之前去体检,心脏和肺上有点问题。” “哦。”温听澜没再说话。 没关心,自然也很难让人顺着她的话头接下去。 父亲和女儿之间本就没有那么亲近,更何况温听澜还离家这么久。手揣着遥控器,想着燃眉之急,他咳嗽了两声,开口主动找话题。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打电话来告诉我们。” 温听澜盯着电视机,电视机里房间她并不感兴趣的电视剧,但她仍旧目不转睛盯着看,语气有点敷衍:“忘记了,以前我在那边念书的时候就不和你们联系,回来之后也没习惯给你们打电话。” 说得随意,但一字一句全是埋怨。 温建波好容易找到的话题又被温听澜给聊死了,余光里,梁芳正站在厨房的玻璃移门后面给他使眼色。 一个大半辈子都是大男子主义的男人临老了对自己孩子开口要钱,总有些难。温建波好几次张嘴,但又闭上了。终于鼓起勇气时,温听澜像是后脑勺长眼睛了,站了起来。 温听澜:“我回房间看看。” 拧开门把手,扑鼻而来的是灰尘的味道。 书桌上早就堆满了各种杂物,床的位置被一堆纸箱子代替了。这一刻温听澜没有觉得难过,反而有一种超脱过后的释然感。 他们从来没有爱过她。 想明白这件事后,温听澜还能笑得出来。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