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每次在学校外面遇见他自己都是这么一副可怜样子呢? 一开始是从一中转三中的暑假,后来是过年的时候被他撞见温逸辰抢自己东西,现在又是和梁芳吵完架。 胳膊被轻轻碰了一下,温听澜稍稍偏头就看见一双好看的手拿着一张纸巾。 “还好吗?” 其实一开始陈序洲想问她“没事吧”,可看她这样子明显就是有事。 温听澜接过纸巾,她脑子乱乱的,说话也没有多想:“我还没哭。” 陈序洲一哽,看向她的眼睛确实没有眼泪。但她刚才背对着自己的样子怎么都会让人误会是要哭。 他苦笑,一开始还有点担心她,但又被她这话给逗笑了:“预防着?” 纸巾是洗手池旁边给大家擦手的纸巾,打湿了也不容易破。温听澜抓紧了一些纸:“那我努力。” 陈序洲改口:“别,千万别努力。” 突然起来的关心,温听澜知道他只是作为一个有同情心的正常人所以才对自己进行安慰的。可她喜欢他,这么一点点好感就像是着火的原野上轻轻拂过的风。 “要我帮你去喊宋娴艺出来吗?”温听澜问。 陈序洲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就扯到了宋娴艺身上了。他笑:“你这么嫌弃我的安慰吗?” 看着白色的纸巾,温听澜转了回去,后背重新靠在墙壁上,抵着脑袋站在旁边:“没有。” 不是嫌弃,是怕自己想太多,最后真的骗过了自己。 “出什么事情了?”陈序洲想了想,还是决定好人做到底,“一个人站在这里难过。” 温听澜折着手里的纸巾:“我爸升职了,之后要调去清海那边,我们家今天在这里请人吃饭……” 说到一半温听澜顿了一下,陈序洲以为她说完了,有点疑惑:“你舍不得你爸?” 什么嘛。 温听澜怎么会舍不得温建波,她蹙着眉,表情有点嫌弃:“我还没说完呢。” 陈序洲一侧肩膀倚着墙壁,站在温听澜三步之外:“对不起对不起,你继续说。” 在温听澜手里的纸巾被叠成了一个整整齐齐的正方形:“前几天我就和我妈闹了点不愉快,她好像一直没有意识到自己偏心。我说她偏心,但她说我学坏了,因为以前她就偏心但我一直没说什么,现在我揭她短了她就觉得我不乖了。” 学会反抗了。 陈序洲倒是有点欣慰,但也意识到或许是自己那天在秦礼小叔家附近对她说的那些话才让她陷入到了这种境地之中。 她还没有办法彻底摆脱原生家庭,自己让她高举“反帝国主义”的旗帜,反而是害了她。 一丝愧疚感在心头产生。 被叠成正方形的纸巾又被温听澜展开,她盯着脚下红色的地毯:“我其实对自己有点失望,我想要和我妈反抗到底,但是我现在还不能。” 陈序洲站在旁边很耐心地听着她的话,等她说完,他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叫足智多谋,多会权衡利弊啊。不愧是我们年级第一,在理智这么下风冲动占领高地的绝境时刻还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什么呀?温听澜莫名其妙就得到了一同夸奖,可这突如其来的夸奖却在一瞬间将温听澜的难过一扫而空。 温听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身体里那些沉重的情绪而宣泄了出来,她抬手挡在脸前想要将笑容收敛一点,不知道自己笑了多久,她眼角都有点了湿润:“谢谢。” “谢什么?” “谢今天世界和平。” 头顶的灯落在镜子里就像是一个太阳一样,多年以后温听澜一直误以为那是太阳。温听澜说完看着他,看着他身上落下灯光,她惦记这光好多年,但镜花水月。 她的心脏跳得就像是正在经历地震的月球。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