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不想理会她的,可是春燕送来宵夜, 目光一直往芦花身上扫。 那丫头被母亲和自己宠坏, 当自己半个郁家人, 看其他人眼睛长在了头顶。她目光鄙夷, 脸上的不屑都不遮掩的,像估价一件物品一样打量芦花。 没一会儿,就见芦花被春燕瞧得大气不敢出。 她低着脑袋,缩手束脚,十分的小家子气,哪里还是自己记忆中那个在幼儿园就恐吓同学、以至于其他小朋友的家长都追到家里来告状的那个小大姐大? 那一刻,看芦花那不争气的样儿,郁齐书就分外来气。 不知怎么的,明明是她丢脸了,可他就觉得那一刻他自己在丢脸,之后就再未叫她滚出去。 丢人现眼的东西,最后藏起来锁起来。 但屋子不大,余光一瞟就看见她了。这么活生生杵在自己面前,愈加来气了,这就骂开了。 那一世他在芦花那里受的伤和痛,全化作怨愤的骂词,一股脑儿朝她兜头砸去。 芦花缩着肩膀站在床角,偷偷揪着一绺幔帐在手里绞啊绞。面上,她咬着唇,泪眼汪汪地望着郁齐书一直哭,哭个不停,像黄河决了堤。 她仍旧压抑着哭声,低低啜泣,哭几下,还吸一下鼻子。 这模样真的是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把郁齐书瞧得气不打一处来。 “我为了你,断了腿,丢了官,让整个郁家毁于一旦,你却做这么一副无辜委屈的模样给我看?” “是我瞎了眼,猪油蒙了心,才会喜欢你!” …… 咋啥都怪我头上? 是我叫你做皇帝的女婿,然后又把皇女退回去了的? 是我叫你不吃饭,要死要活的? 但是,你说你喜欢我,好嘛,我原谅你这些好没道理的指控。 郁齐书数落半天,芦花没敢再反驳。 也不知什么时辰了,芦花罚站罚了许久,还被骂,早就又累又乏,实在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红肿的眼睛因此眯了眯,这就在无意间瞄到了窗外天边发白,愣了愣。 天亮了? 困意如洪水般席卷而来。 困意上涌的时候,脑子里怠半都是空白的。 就见芦花扬起泪水涟涟的脸,想也不想,就把她内心里的真实想法对郁齐书脱口而出,“哥,天快亮了,你都不休息一下吗?你这样子凶巴巴的,好有活力啊,就像诈尸了一样,很容易把你家下人吓个半死的,我瞧她们昨晚已经被你吓得丢了半条魂。我觉得病重的人还是要有病重的样子比较好,别一下来这么生猛。” 郁齐书差点一口气厥过去,“杨芦花,你给我滚出去!” 芦花被吼得一哆嗦,瞌睡虫一下子全跑光了。 刚才说了些啥不经大脑的话,她瞬间就忘了个一干二净,哪里还敢问郁齐书咋又叫她滚出去? 芦花撩起眼皮儿偷偷看了眼郁齐书,他脸色铁青。 这回她聪明了,才不会乖乖地听话地滚出去。 他愿意骂她,说明他还是在乎自己的,不能叫半天的骂白挨了。 心思一动,这就想起了她昨晚一句“夫君”喊得他方寸大乱。 芦花咬了咬唇,也偷偷红了耳根。打定主意,她长吸了口气,然后矫揉造作地轻声道:“夫君,天亮了,你想不想尿尿啊?我可以帮你的。” “……”郁齐书太阳穴直跳,“闭嘴。” 她偏不。 “夫君,你我夫妻,你不要不好意思啦。” 又说:“我看夫君先前吃了三碗白米粥,想必早有尿意。想尿就尿,千万不能憋,对肾不好。而且如果不及时发泄,尿在身上床上了那好麻烦的,要换裤子还要换床单。夫君身体不适,若是把你翻来翻去……” 骤然“哗啦”一声! 郁齐书将床上剩下的那只瓷枕也拂到了地上,就砸在芦花脚边。瓷器碎片四散飞溅,擦过她的脸颊,这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