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波本顺着威雀威士忌的指示换上友善的笑容,两人边耳语边走到人群边缘,灌木遮住他们的背影。 空旷的别墅里,铺在地板上的厚地毯吸收足音,走在前面的女人一边踩上楼梯,一边提起裙摆。 藏于裙下的枪支落入她掌心,威雀威士忌低头检查子弹夹,后背暴露在波本眼前。 金发男人指尖抽动了一下。 平冈喜久江马上就会死,他无比清晰地知晓。 自他被组织选成目标的那一刻,自威雀威士忌接下任务的那一瞬,死亡的蛛网已然笼罩夜色中的别墅。 他方才还举着酒杯站在为他举办的派对中,以普通又自信的表情和黑裙女人搭讪。 平冈喜久江的话语有些冒犯,但安室透知道威雀威士忌不在乎,她怎么可能在乎一个将死之人的态度? 毫无异样,闲散随和,既没有期待他死状的恶意,也没有对生命消逝的怜悯。 安室透永远无法习惯这一点。 即使进入卧底前他已有觉悟,即使他知道想获得组织信任必须对目标开枪,他还是无法视生命于无物,视杀戮为日常。 组织中具有道德感的成员活不长,被感情牵绊者多生厄运。 比如宫野明美宫野志保姐妹,置身于终有一天坍塌的悬崖。 难怪比起他,琴酒更信任威雀威士忌。 两个冷血者。 “你的视线快把我点着了。” 站在二楼最高的台阶上,俯视看来的黑裙女人歪了歪头。 波本倏然屏住呼吸,大脑飞速运转想找个说辞应付过去。 修身长裙裸背的设计十分惹眼,黑裙衬得她的皮肤白得反光,很难不吸引人的视线。 以此为借口,说得过去……吗? 波本对上威雀威士忌的眼睛。 她戴了雾霭蓝色的美瞳,美瞳遮住了她原本的眼眸,她的情绪因此被藏身于山石骸木之后,难以分辨。 “我在思考一些有关你的事。”波本低声说,“看得忘神了,抱歉。” “没说谎呢。”威雀威士忌面露惊讶,“我本以为你会拿裙子做借口混过去。” 果然可以看出来吗,好险。 “什么事让你在任务最紧要的关头分神?” 她把玩手里的枪支,“让我猜猜,平冈喜久江——你想放走他?” “不。”波本矢口否决,这件事他绝不会认。 “理论上可以成功。”威雀威士忌没有在意他的否认,自顾自地说,“毕竟执行人是我,为他生命负责的人是我,一旦任务失败惩罚的也是我,与你无关。” “突发事件或因素干扰,随便什么理由,放平冈喜久江离开冲绳,他能活下来。” 威雀威士忌居高临下地看向波本,一字一顿地问:“需要我替你承担组织的惩罚吗?你又愿意为此支付怎样的代价?” “还是说,你不付代价就想做个好人?”她轻轻地笑,“也不是不行,你知道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咔哒,咔哒,是女人拨弄扳机的声音。 死一样的寂静蔓延在楼梯口,波本指甲攥进肉里,风轻云淡地说:“你在自说自话些什么?我有什么必要放过任务目标?” “用问句回答问句,典型的逃避话术。”威雀威士忌转过身,继续往书房走。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