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很烦。非常烦。再待下去说不定真的会破功。她扫了桌上的二维码,干脆利落结了账,随后拎起包就打算离开。 奇怪的是,那人居然没追。 像无人认领的弃犬,眉眼低顺地耷拉着,分明是一身外行人都能瞧出来价值不菲的手工高定装束,却半点抵消不去那种随时有可能消散化为烟雾的破碎感。 她不知道他到底在恐慌什么,但那一瞬间的不安和挽留还是如影随形地攀上了她。 ……淡定,这只是他耍人的招数罢了,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蒙星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别老被人牵着鼻子走。 她骂了自己好几遍,强撑着拉开一张绷到极致的警戒线,将有可能打破目前平稳现状的一切不安定因素都隔绝在外,继续专心致志地当那个两耳不闻世事的自己。 回到家以后,蒙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放了满满一浴缸的热水,然后把所有今天和他接触过的东西全都褪了下来,能洗的洗,该丢的丢,不能洗也不舍得丢的就扔到筐里,打算明天一大早就找人上门取走,彻底清理一遍再送回来。 浴室里水汽朦胧,凝起一层又一层的薄纱,她抱紧四肢,蜷缩着将身体深陷水中,温热的包裹不但没能驱散她心底的异常,反而更让她觉得发冷。说不上来的冷。 她盯着不那么平静的水面看了一会儿,突然脸朝下也沉了进去。 以前小时候他们就爱玩这个游戏,比谁憋气憋得久。蒙星肺活量其实不算很好,但她惯会偷懒耍赖,憋不住了就假惺惺借着脸上的水珠假装大哭一顿,随后不管这场比赛又被谁刷新了记录,到最后赢家总能是她。 可是好奇怪,她现在早就不在乎输赢了,为什么还会这么想哭呢? 在即将呛水的前一秒,她被一阵外力牵拉着带出了水下。口鼻处的水迹被人慌乱擦去,来者不顾自己身上也湿透的狼狈状况,安稳地将她抱出浴缸,双膝跪在坚硬的地面,紧紧抱住她。 蒙星咳了两声,按在她背后的手臂立马轻拍几下,像在哄着一个已经哭到失语无力的幼童。 “星,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里,别怕……” 她攥着他衣领,深深嗅闻那股被水浸过后更加浅淡的苔香,湿溚溚的长发在他指尖纠缠不清,像捕获了水手的海妖,肆无忌惮地摆弄着婀娜的本体。 良久,她才觉得自己平息了下来,赤裸着身子环紧了他,在他耳畔呓语着他的名。 “……对不起。” 她成了一个不那么由衷的忏悔者。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