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正拿帕子拭去他脸上的泪水。 “公子,你终于醒了,我去给把大夫叫过来。”小河把帕子往水盆一扔,一下子就跑了出去。 卫安怀想问问灾情如何了,但伸手不及,也就随他去了。 卫安怀一怔,摸了摸自己脸上残余的泪水,心里的愧疚铺天盖地般涌来。 娘亲,我终究还是失了本心,陷入复仇的泥沼之中。 他本可以在时疫危害百姓的性命之前,将伍大夫提前送到,但是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放任不管,哪怕时疫最后还是被治好了,他如何去面对那些因他私心而不得活的百姓。 他一直在麻痹自己的,可是当他看到在因疫病死去的双亲身边瘦弱无依惶恐不安的孩子们,他的心还是受不了,无数的诘问仿佛在耳边响起,良心的谴责噬咬着他。 他和几个人从那个破败漏水的房子中抱出了他们,送到了扶济院救助,然后自己吹了寒风病倒了。 他真的错了,若是他为了复仇不择手段,将百姓的性命当做棋子随意利用,那他与那些畜牲何异,他竟放任自己迷失在复仇的毒沼之中。 娘亲虽是弱质女子,但她短暂的一生风光霁月,他不能使她蒙羞,也不应该放低对自己的要求。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卫安怀闭了闭眼,从身上摸出一个摇铃摇响了。 窗一开一合,屋里多出了一个人影。 “你去把我一半的钱提出来,捐给扶济院,留点为那些受难者做几场法会,好让他们往生。” 他从前并不信佛,可当他知道母亲是那样凄惨绝望地死去之后,他就不得不信了,他不希母亲死后也这么苦了。 卫安怀将福通钱庄的印信掏出来交给这个人。 “是,公子。” 当初南宫佳察觉到了端倪,可惜毒已入五脏六腑,她把嫁妆暗中变卖,所得银钱尽悉存入钱庄,把印信交给老仆,卫安怀归京后得到了他娘亲的全部嫁妆,卫家和南宫世家毫不知情,一直在寻找丢失的嫁妆。 卫安怀这才怀疑起母亲死亡的真相,当年他遇刺也是卫家为找出那批嫁妆,暗示汪渐荷下的手。 后来南宫世家的太夫人,他的外祖母,不忍自己女儿血脉凋零,警告汪家,自己才能从鬼门关回来。 卫安怀冷笑,不过是看自己身体无用了,才放过自己,倘若自己还算康健,他们绝不可能这么放心。 所谓善心,不过是他们处于权势上风之后随意施舍点罢了,母亲,妹妹都被他们放弃了,留着自己用来安慰他们那仅剩一点的良心,怕下去之后无脸面对母亲。 小河带着大夫回来时房间里仅有卫安怀一人,大夫仔细搭脉后,眼神惊愕,惊呼:“真是不可思议,那么重的病现在才过了多久就好了。” 他还以为这位公子至少得缠绵病榻好几个月。 大夫反复追问卫安怀用了什么药,竟有如此神奇功效。 卫安怀自己也有疑惑与怀疑,这两年他小病不断,但重病大病几乎销声匿迹了。 卫安怀看了小河一眼,没搭话。 小河在一旁默不作声,这两年他奉主子之命一直给公子熏改动过的凝神香,还辅以药膳,日积月累才有了这般效果。 大夫脸色讪讪,以为自己问到了什么祖传秘方,这主仆二人才沉默下来,也知情知趣地嘴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