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里头伸出个脑袋来, 却并非虞渔,而是盈翠。 “小军爷, 你教教我们路怎么走呀。” “你跟在我们后面干什么?跟在前面领路呀。” 小兵一身笔挺的军装好像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他额头出了点细小的汗珠,三两步便跑到了轿子前面, 领路去了。 “朝这边。” 轿子走得可真慢。 小兵仿佛听到了轿子里头传来了女子轻轻的笑。 他的脖子不知不觉出了一层黏湿的汗。 * “女眷都来齐了么?” “还有一人未到,是周府的小夫人,名叫虞渔的。” “是么?怎么不见来。” “听回来的人说,她不肯坐轿车, 非要人抬着轿子过来。” “陈副官跟着他们领路。” “陈铭?” “是。” 可他向来最严肃, 视军令为大。 他又怎么肯让他们坐软轿过来呢? 那叫虞渔的妇人, 该是怎样闹得他不得安生? * 将军府的大门上头高高挂着牌匾:江府。 虞渔的软轿到的时候, 海林被邀请的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 看门的士兵看到陈副官回来了, 互相交换了一个视线。 夜色笼罩着,走到门下面,接着高高的灯,他们才看清陈副官脸上并无为难。 一时间他们有些惊异。 软轿上先先来的是两个丫鬟模样的年轻女子。 紧跟着,虞渔才也弯腰出了软轿。 看门的士兵们面色变了变。 等陈铭红着脸一言不发地领着人进去的时候,他们竟然也痴痴地望着那柔绰绰的背影发起呆来。 女子鸭青色的发好像要压弯她柔嫩细腻的脖子似的。 可她一步一步地超里头走进去了。 有种艳丽而温柔的荒谬与朦胧,在那女子抬眼的瞬间,便席卷了他们。 不知是谁的心,被那一眼转瞬关进了笼子里。 “听说陈副官领了个妇人坐轿子过来。” “等会儿要瞧瞧他的黑脸。” “是啊,坐轿子过来,真是令人大开眼见。” “将军自会惩治。” 方才他们的对话还如此轻蔑。 然则等人真的来了,甚至走了,远远消失了身影,这样的对话却再没出现过一丁点端倪。 “那是谁家的夫人?” 无人回答。 将军府的门口便也陷入死一般的沉静。 * 可将军府里头,人太多了。 今夜的人太多。 人声鼎沸,恐惧、敬畏、惴惴不安、愤怒等情绪,如同乌云笼罩着来宾。 江寄为什么要请人来做客?不过是鸿门宴。 为什么要请女眷过来?明晃晃的威胁。 他们来了,便任人宰割,不出钱财,便别走出去。 传闻还有个女子坐着让软轿过来,人们便想——那便是这年轻的将军要第一个拿来开刀的人。 虞渔的父母、兄长,自然也来到了江府。 “是虞家的女儿,小时候我还见过。” “她嫁到周家去了不是么?才成亲,周绍月便去了英国,难怪丈夫要去英国,她竟然这般不识大体么?” “公婆怎的也就这么放任她呢?真是不识大体。”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