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时候。 即便只是小孩子的思维,但是他也依旧是模糊的做出了这样的判断,并且本能的避开了不该说的事情。 商长殷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以为那是小孩子不成熟的抱怨。他穿过走廊,来到了房子的正厅,店老板早就已经非常殷切的准备好了饭食放在篮子里,只需要随自己的喜好取用就可以。 柳浮生正在从篮子里面讲那些菜一道一道的取出来,在桌上摆好——他似乎致力于在所有的自己能够做到的细节上都尽可能的做好,以此来取悦商长殷。当听到商长殷走过来的脚步声的时候,柳浮生才抬起眼,朝着这边看过来。 “您起来了,殿下。” 商长殷走过去,目光在桌上的那些过于丰盛的菜上扫了一圈儿,随后原本扬起的眉眼都压了下来,露出了某种奇异的表情来。 柳浮生以自己的认知去大概的揣摩了一下,觉得那大概并不是什么高兴的情绪。但是他却没有办法判断出商长殷的情绪为什么突然晴转多云,甚至眼看着还有朝着狂风骤雨的方向发展的趋势在其中。 “七殿下?”柳浮生小心的试探和询问,“是这里面……有什么您不喜欢的菜品吗?那我现在就去撤掉……” 商长殷摇了摇头,制止了他的动作,只唇角挂着一抹看上去漫不经心的笑——但是那笑绝对不是愉快的,反而在其中淬了极致的冷意,让人下意识的便想要避让。 “在我来之前,你有没有吃过这上面的菜?”商长殷冷不丁的问。 柳浮生下意识的摇头:“您都还没有来,我怎么会做那样失礼的事情?” “那实在是太好了。” 商长殷走到餐桌边,看了看桌上的那色香味俱全,能够馋的人不停流口水的、卖相极佳的饭菜。他的面上依旧还挂着笑容,但是手中已经毫不留情的、没有打算遵守一丝基本礼仪的将整张桌子上所有的菜都全部掀翻,汤汤水水撒了一地。 “殿下!您这是?!”柳浮生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引起商长殷更多的愤怒。 “这些,全部都是人肉。”商长殷指了指那满地的狼藉,一双眼眸看上去极冷,“我虽然知道,既然是黑店,必然是有那么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但是以人类为食……”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商长殷所能够容忍的底线。 而且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就在玄武城的主城当中,距离玄武所栖息的灵台也算不得太远的距离,这样的事情是如何能够这样正大光明的发生的? 柳浮生听商长殷这么一说,心头登时感到了一阵的后怕。 如果不是因为商长殷发觉了这一切,又或者是他要以臣子之间的礼仪来对待和商长殷之间的相处的话,现在他说不定已经将那些菜给吃了下去。 柳浮生并非是什么好人,甚至也不如他外表看上去的那样是光风霁月的贵公子,可是即便如此,吃了自己的同类的肉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也是太过于超前和无法接受的,能够让一只都接受着儒家思想礼教的柳浮生为之而直接崩溃。 “多谢殿下点醒!”他朝着商长殷深深的长鞠了一躬,声音中都夹带上了几分的庆幸。 “你们两个先在这里待着。”商长殷做出了决定,“我去看一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柳浮生倒也罢了,但是莫凭阑已经极为不满的噘着嘴,心头开始了疯狂的痛骂。 如果说昨晚能够以人之身睡在商长殷的身边的时候有多么满足,那么现在,莫凭阑就开始憎恨自己化形了。 他现在要是还是一只渡鸦的话多好啊!商长殷就会把他也一起带着,而不是像是这样单独留下来。 只是,不管莫凭阑如何想,显然是不可能动摇商长殷的决定就是了。 商长殷将莫凭阑和柳浮生留在房间里,自己出门,朝着旅店的厨房走了过去。他像是一道幻影,一个融在水中的起伏的影子,就算是从你的身边路过了,也几乎没有办法被察觉到。 旅店的厨房并没有想过要做任何的隐藏或者遮挡,就那么大大咧咧的放在那里,仿佛对于自己其实不是什么能够见人的私下里的营生这件事情毫无自我认知。 商长殷于是闪身从开了半扇的门溜了进去。 厨房里面看着是干净的,窗明几净,食材、厨具都整整齐齐的堆放在应该在的地方,就连地板都光可鉴人。 然而在整间厨房当中,却又都充斥的有无比浓郁的血腥味,熏的人几欲作呕,简直可以说是一阵一阵的往上冒。 商长殷的面色都跟着阴沉了下来。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