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了个法号——照度。 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是望他能早日修成五蕴皆空,度众生一切苦厄。 沈照渡讨厌这个含义,还俗参军时立刻把度改成渡,意为沈霓这盏明灯照耀他渡过苦海,抵达有她的彼岸。 佛渡不了他,但沈霓可以。 名曰沈霓的执念,是他一生的信念。 一旦失去,无可生存。 沈照渡一言不发,只不停叩首逼慧觉松口。 他的倔强慧觉早已领教过,看着地砖上逐渐变大变深的血迹,慧觉摇摇头:“如果不是你的执念,她未必落得如斯境地。如今你还认为执念是对的吗?” 如果没有他,萧鸾的造反未必能成功,沈霓还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如果不是他执意要得到沈霓,现在她应该在长生观过些闲云野鹤的日子,都比现在要好千倍百倍。 “你回去吧。”慧觉转身走下百步梯,“贫僧不过一介凡人,没有起死人肉白骨的本事。” “师父!”沈照渡急忙起身去追,刚要越过门槛却被狠狠一绊,狼狈地摔在破败的朽木上。 众生再一次将他抛弃,偌大的天下又只剩他一个人独行。 沈照渡疲惫地趴在门槛上,看着世间在他眼睛内扭曲。 如果从未见天日,他可以忍受黑暗与污秽。但他尝过糖果的香甜,见过和煦的日光,怎么能再回到地底? 他回到佛像下,仰头看着悲悯众生的佛陀。 “慧觉说我有慧根,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你是不是在怨我走了成魔的路?”他忍着哽咽,倔强地瞪着通红的眼睛,“如果你怨我杀伐太重,屠戮无度,那你冲着我来,你为什么要伤害她!” “你不是说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吗!为什么不救沈霓,为什么!” 他拿起香炉愤怒地砸向佛像,见佛像安然无恙,又举起木鱼砸过去,直到供案上空无一物才收回手颓唐跌坐回地上。 “别怕。”他抱起沈霓,温柔地亲吻着她冰冷的额头,“那老和尚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如果他真的不救,那我就下去陪你。” 他盘腿坐在蒲团上,托起沈霓靠在他怀中。 她软得不像话,四肢的灰白蔓延到脸上,那些倾城颜色都被覆上一层死气,但沈照渡看在眼里,却比阳春三月里的桃李还要绮丽。 “你不是一直想听我小时候的事吗?现在我给你讲讲吧……” * 董沧带着一队禁军精兵从京城出发,经过近一天一夜的急行军,终于在东方破晓之际抵达归元寺的山门。 佛门清净地,他们一众人下马进门时,都不约而同地放轻了脚步。 慧觉一早便在百步梯前等候,见董沧走上来,单掌颔首施礼。 “沈都督从昨天早上开始就在大雄宝殿里,大人若是来找他,现在就可以上去了。” 正要开口说明来意的董沧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作揖回礼:“谢谢大师,我们这就上去,绝不扰了寺庙的清净。” 慧觉笑而不语。 这儿的清净早被沈照渡打碎了。 董沧中途歇了好几次才爬上几乎看不见尽头的百步梯,大殿的木门紧闭着,浓烈的檀香从破口的糊窗纸里幽然流出。 来这里之前,他还去了沈府,知道沈霓已经仙逝,被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