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雪平日里?与?人为善,待底下的小婢女们很有御下手?段,宽柔并济,遇到她们做的不合规矩的时候,从不心软,该斥责就斥责。 然而正是因此,底下的小婢女反而更信服。 即便是挨了骂,也从来没有人会在背后嚼她的舌根。 崔舒若自然也观察到这一点,觉得颇有意思,还时常看行雪是怎么教底下小婢女的。 小婢女被?行雪斥责以后,立马擦了眼泪,止了哭声,好似还偷偷朝崔舒若的方向瞥了一眼,十分后怕的模样?。 崔舒若没怎么在意,她继续好整以暇的用玉白?的手?托着半边脸打量。 之间?小婢女已经安静下来,说话也清晰有条理了不少,开始述说事情经过。 “婢子奉娘子之命,去库房取酒,正巧三郎君手?底下的门客也来取酒。本来库房的管事已经在帮他们打酒了,我一过去,只说是奉二娘子您的命,库房管事当?即就要?先把酒给?您送过来。谁能想到,那几个门客都?是粗人,一着急就口出秽语,和管事起了争执。 最后也不知怎么,三个酒缸都?被?打破了。 婢子本也是想好生说理的,可、可他们怎能把酒都?打破了呢,婢子也不依,就吵起来了。可他们、他们骂人太脏了,婢子被?骂哭,实在拿他们没办法,只好回来了。” 行雪质疑的问她,“你可有添油加醋?” 小婢女连连摇头,十三四岁的年纪,青涩生嫩,小脸尖尖的,摇起头确实显得很无辜。 行雪暂且信了,转过身看向崔舒若,询问她该怎么办。 崔舒若没有表态,她反问道:“行雪,你说我该怎么办?” 要?是一般的婢女,只怕这时候已经义愤填膺,说那些门客没有尊卑,让娘子狠狠责罚他们了。但行雪没有,她神色不惊,脸上没有波澜,而是恪守本分的说:“奴婢不敢僭越,二娘子自有打算。” 崔舒若不由浅笑,没有再问行雪,而是看向那小婢女,询问道:“你可知晓那几个门客的名字?” 小婢女蹙着眉仔细回忆,“婢子依稀记得,似乎有一位姓鲁,他嬉皮笑脸的,骂的最脏。” 她一说姓鲁,崔舒若就想到了一个人,想当?初在并州的时候还遇见过,将来更是赵巍衡的左膀右臂,而且运道极好。 崔舒若转眼的功夫,心里?便有了成?算,她不至于为了两缸酒就为难人。 她温声道:“我知道了。你也别放在心上,酒今日没有,明日派人出府买也是一样?的。至于那些人说的话,他们大多粗人出身,在军中骂人也是一门学问。 有时攻打敌人,他们闭门不出,城墙坚厚,将领便会派专门骂战的兵士,羞辱对方的主将,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还常常有声音洪亮壮实的勇士,在阵前对骂的,若是赢了,士气?大涨。” 那小婢子不过是齐国公府的家奴,一辈子都?在深宅大院里?头,哪听说过这些军中轶闻,瞬间?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她还以为两军对阵是极严肃的事呢,怎么还要?互相对骂,听着不像是打仗,倒像是村里?农妇起争执互相骂街,有些滑稽。 崔舒若见状,索性继续道:“不止如此,以往还有大将在阵前被?活活骂死的。” 她记得是有,不过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的典故了。但这么一说,隐隐觉得好似是晋朝还是齐朝来着。 但无妨,小婢女可不会质疑崔舒若的话,她瞠目结舌,极为吃惊,“天呐,那位大将未免太小肚鸡肠了。” 要?让崔舒若说,那大将是真的惨,被?活活气?死不说,后世人听了,还都?要?说一句心胸狭隘,真可怜,以另类的方式被?后人铭记。 听了一脑门趣事的小婢女也从被?骂的悲惨心绪里?剥离出来了,在得到崔舒若的首肯后,兴致冲冲、满脸笑意的离去。崔舒若看她雀跃的模样?,恐怕是火急火燎的要?去和相识的小姐妹讲一讲刚从自己这里?听到的故事。 看着小婢女年纪小的跳脱模样?,崔舒若脸上不由多了三分笑意。 行雪也跟着没再提这档子事。 崔舒若没再让人出府去买,之前这么做无妨,可在起了争执之后还这么做,旁人一听,岂非觉得这事大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