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割腕留下的伤,分明之前没有的。 她蹙眉看着,是一条崭新的伤疤,还翻出了血肉,但却很干净,似乎被擦得很干净。 沈映鱼只当那是今日在路上摔出来的,并未在意,寻了绷带将手腕包扎起来。 门嘎吱一声响起。 沈映鱼见他进来了,收起药膏盒子,让出位置让他躺床上来睡。 苏忱霁沉默地爬上去,直直地躺在上面,鼻尖的香气变成了刺鼻的药膏味儿。 喉咙似乎又有些痒,他难忍地将身子蜷缩在一起。 阒静的夜,清冷的月光洒在窗牖上,映照着院子里那颗巨大的槐树,满是斑驳残影。 他抵御莫名的渴痒,转过身便看见躺在身旁的女人。 她对他似乎毫无防备。 沈映鱼真的变得好奇怪。 “你为何会救我?”他终究还是开口问了,恍若气音般的语气中满是疑惑。 任他如何早慧都想不通,她将那些能伤人的利器都挂得高高的,分明就是已经晓得他的杀心,为何还能这样来救他。 今日沈映鱼追来的那条小路,他知道,在悬崖边上,杂草丛生,若是一个不注意就会跌下去。 平时除必要去的人,旁人都不会走那条道。 而如今一个恨他要死的人,却能冒着这样的风险一路行来救他,他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觉。 若是非要形容,大概是…如不久之前那样,想将她身上的血吸食干净,然后一口口吃掉她。 但又太遗憾了,他不太想让沈映鱼突然死去,所以现在只想知道,为何她会做出这样古怪的行为。 关于他的疑惑并无人回应,只有沉沉的睡息声传来。 身边的人睡得安稳,苏忱霁却如何都无法入眠,为难忍的蚕食心辗转难眠。 翌日。 昨日苏忱霁认了顾少卿为夫子,今日一大早,沈映鱼拖着浑身犹如抽筋拔骨的疼痛起身,亲自将苏忱霁送去学堂。 辰时。 学堂才开放,此刻天才微霁,周围雾气蒙蒙,晨露轻而易举地洇湿了裤腿和裙摆。 顾少卿开门后,冷不丁地看见一大一小,表情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从未见过来这般早的学子,他不禁有些失笑,忙不迭的将人请进来。 “打扰夫子了。”沈映鱼局促地笑着。 顾少卿含笑摇头,见她乌黑的发被露水洇起晶莹的水珠,不由得掏出一张帕子递过去。 依旧是材质好得不行的帕子。 沈映鱼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了,那日弄脏了先生的帕子,上次又毁了先生一张,现在身上只有这点水,一会儿就干了。” 说起上次,沈映鱼突然想起来上次将他帕子用脏了,最后还这样失礼地还给他,脸上莫名有些发臊,更加不敢接了。 顾少卿见此也没有再坚持,笑了笑,并未说什么。 学生陆陆续续地进来,沈映鱼仅待一会儿便离去了。 苏忱霁望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在晨曦中,才沉默地收目光回来。 都是同村的,再加上他之前时常躲在墙角偷听,不少人都认识苏忱霁。 乍然一见他光明正大地坐在里面,都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 苏忱霁听见那些人说的话,充耳不闻,漠然地坐在位置上,直到身旁坐下身形壮实的人。 陈乾坐在苏忱霁的旁边,先是上下扫了扫他,然后想起那日给他绿豆糕的女人,下意识对他自然熟。 陈乾见他又生得安静漂亮,心生好感便主动搭话,“我是陈乾。” 苏忱霁头微微移动,对着他颔首,然后又转过头,并无交谈的兴趣。 陈乾记得沈映鱼的话,有心想要和他交好,又道:“映姨待你真好,那日还给你买了那般好吃的绿豆糕,不像我娘,一年到头都舍不得给我买一块。” 他的话中有说不出的钦羡。 听见绿豆糕,苏忱霁才有了反应,偏过头,乌木沉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陈乾。 尽管他一句话也没有讲,陈乾却读懂他的意思,是对他的话感兴趣。 这个年纪的小少年还不懂得,何为危险勾魂眼,所以人高马大的陈乾脸突然微红,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在心中悄然地暗忖。 他生得真的好看,像极了神庙供奉的雪白的吉祥团儿。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