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旁边的躺椅上,躺着一个人,是他的父亲许颂轶。 许颂轶身上穿着长衣长裤,脸色苍白,阖着眼,精神不太好。 他刚结束一场化疗,几年的病魔折磨得他形容枯槁,六十岁的人看起来像七八十岁。 母亲谢宛竹陪在旁边,正在吃炖品,手腕上两只翡翠玉镯时而相撞,发出清脆细碎的声响。 濯湾是个海滨旅游城市,曾经只是一个小渔村,有着独特的地理位置。 清末民初时曾经沦为殖民地,大批土地染上了战争色彩,很多国家抢占这块宝地,纷纷圈地兴建土木,建造公馆别墅,成立外交领事馆。 几经历史演变,如今主权早已收回,人民自由,安居乐业。 不过当地的人文特色和建筑风格受到了重大影响,形成了现在的异国风情,也因此成为了著名的旅游度假胜地。 许家在濯湾根基深厚,往上几代,几乎把控了濯湾所有的旅游业和港口,到许铭爷爷手上时,达到了巅峰。 可惜门楣不济。 老爷子去世后,五个儿子各自为营,互相倾轧,许家辉煌不在,变成了一盘散沙。 许颂轶排行老幺,老爷子去世时,他还在国外留学,回国接收部分资源和遗产,已是兄弟们挑肥拣瘦剩下的残羹。 忐忑经营多年,也并没有太大起色,尤其这几年他患上癌症,意志消沉,对公司更是无心打理。 全赖许铭力挽狂澜,对内整肃蛀虫,清理班底,对外斡旋角力,肃杀敌手,将公司几个烂尾楼和港口重整旗鼓,扩大再投资新产业。 几年时间,公司发展成集团制,融资金额高达数千亿,股价连续飙升,翻了几百倍,一跃而起,成了许家势头最强盛的一支。 去年各大财务报告统计之后,许铭被扶上了许家的第一把交椅,也坐上了濯湾商会的第一把交椅。 按说年纪轻轻到如此高位,该志得意满了,许铭已经在濯湾创下一个奇迹。 可他并不满足于此。 他还有一盘大棋局要下,在2000公里之外的桃源县。 这事在他们一家三口之间已经讨论过好多次,许颂轶不管事,一切由儿子自己作主,只有谢宛竹反对激烈,每天都在试图劝服儿子。 劝到最后,什么话都拿出来做反对的理由。 谢宛竹说:“你知不知道,穷山恶水出刁民,那里的人和濯湾完全不一样,他们穷了几百年,难道没有原因吗?” 许铭放眼远眺,音色淡淡:“无论你说什么,我都势在必行。” 他早就不是那个需要别人替他操心的少年,商海驰骋这几年,他不只是羽翼丰满,还权势滔天,他有的是资本说一不二。 可谢宛竹一样强势,甚至她的强势随着儿子的权势水涨船高。 在她眼里,儿子始终是她的儿子,儿子可以是船长,但行驶的方向永远离不开母亲的指引。 谢宛竹说:“你想想你自己,这几年花了多少精力才坐到如今这个位置,你要去了那破地方,如果输了怎么办?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觊觎你的位置,又有多少人等着看你的笑话?” 许铭不以为意,拍了拍跑回来的奥利奥,语气坚定:“那你可能不知道,我努力打拼到今天,全是为了去那破地方。” “你鬼迷心窍了吧?她就那么好?” “她就那么好。”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