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将这里收拾干净,明日再派妥当人回家报丧。」 「大哥身患顽疾,缠绵病榻许久,终究不治身亡,但大哥素日节俭,不喜铺张浪费,且大哥素日最是期盼能够云游四海,浪迹天涯,为尊从大哥之意,丧事一切从简,将大哥火葬之后,骨灰撒至江中,好遂了他能够云游四海之愿。」 从哪里来,便到哪里去。 如此,也算得上能够皆大欢喜。 「是。」时丁应下,吩咐人去办。 贺严修又在原处站了许久,等仰头仰的脖子都酸了,这才看向兴安,「什么时辰了。」 「丑时正时。」兴安回答,「时候不早,二爷要不要在此处歇息片刻,待明日一早再回去?」 这处田庄不小,空屋子还有许多,安静之处也不少,是足以让贺严修好好休息的。 「不必。」贺严修揉了揉眉心,「回家去吧。」 这样的地方,他不想多呆。 他现在,只想回家去。 贺严修素来是说一不二之人,兴安也早已习惯,此时并不过多劝说,只将马匹牵了过来。 暂且留下时丁在田庄这里处置后续之事,贺严修,兴安和杜松三个人策马往回走。 一路到了京城时,天已是晨光微熹。 贺严修的马在最前头,兴安和杜松在后头跟着。 但跟着跟着,兴安和杜松觉得有些不对。 这不是回贺家的路。 莫不是一夜劳累,加上大少爷去世的缘故,所以二爷此时精神恍惚,走错了? 杜松刚要张口询问,一旁的兴安却是急忙摆手,更是低声提醒,「这是去平安郡君家的路。」 原来如此! 杜松点头,却又疑惑,「可主子先前说要回家……」 死脑筋! 兴安没好气地白了杜松一眼。 对于咱们二爷来说,还不是哪里有平安郡君,哪里是家? 得亏你平日里跟了二爷那般久的时间…… 杜松,「……」 说的,不错! 一路到了苏家宅院门口,贺严修翻身下马,将马鞭扔给了兴安,「你们回家去报信儿,让祖母和母亲安心。」 「是。」兴安接过马鞭,更是捞起了贺严修所乘坐马匹的缰绳,与杜松一并先回贺家。 贺严修到时,苏玉锦正在梳洗。 「二爷竟是这般早便来了?」苏玉锦用巾子擦干净脸上的水珠,笑着打趣,「这昨晚刚刚回去,竟是又嘴馋了?」 「嗯。」贺严修点了点头。 见贺严修并不多言语,语气中也并无素日里的欢脱,苏玉锦诧异抬头,看到了他满脸的疲累,以及满身的风尘仆仆。 若是仔细嗅上一嗅的话,能闻得到血腥气。 看来昨晚出了了不得的变故。 苏玉锦心中一沉,将巾子递给艾草,「你去厨房瞧一瞧今日晨起的早饭,交代多做上一些,再加上二爷爱吃的葱油小馄饨。」 艾草会意,端了水盆,拿了东西出去。 临走时,掩上了房门。 「出了什么事?」苏玉锦去拉贺严修的手。 盛暑的天儿,贺严修的指尖竟是带了丝丝凉意。 苏玉锦越发心中不安,满脸忐忑地看着贺严修。 贺严修却是抿了抿唇,略低了低头,伸手将苏玉锦搂在怀中,下巴更是抵在了她的肩上。 苏玉锦平日并不喜好用脂粉香料,但所穿的衣裳却带着淡淡的皂香气息,清雅悠长。 闻着这样的气味,贺严修才觉得心中安定,不由地将胳膊紧了紧,越发贪婪地嗅着。 「到底出什么事了?」 自认识贺严修到现在,苏玉锦还从未见过他有如此失态且心情沉重的时候。 「了结了一桩旧事。」贺严修轻声道。 「我虽不知道你了结的是怎样的事情,可既然已经了结,那便是结束,既然结束,那便无需过多去想。」苏玉锦低声安慰。 「嗯。」贺严修点头,将下巴在苏玉锦的肩膀上蹭了蹭,「此外,还有一件要紧的事。」 「什么事?」 「我想你了。」 苏玉锦,「……」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