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萱微微蹙眉,“这是哪家的?竟这般不知规矩。” 话音刚落,画舫里出来一锦衣华服的公子,面目周正,见人三分笑,拱手见礼道:“周兄,嫂夫人,。” 谢萱夫君姓周,单字衡,起身也还了一礼,“今日怎有闲暇来游湖了?” 男子笑道:“为家中事务忙了多日,也该奖赏自己一日了。” 这态度熟稔,谢萱与谢执也站了起来,一同见了礼。 “嫂子不必客气,既是遇着,那不如一同游湖吧?”男子笑吟吟道,仿若不知船上还有一人,而方才远远瞧人家半晌的登徒子也不是他。 谢萱瞧着他,似是要看破那张笑面底下的心思,半句不提船舱的谢蕴,而是道:“夫君今日休沐,难得陪我出来游湖,我见公子画舫也有佳人,还是分游的好。” 暖纱轻帐,被风吹得轻扬,谢蕴眼尖,瞧见了里面一双水红绣鞋,愈发觉得恶心。 说罢,她瞪了一眼自己夫君,扭头往船舱去了。 谢蕴早已醒了,坐着未动,却是将身侧的卷帘放了下来,遮住女儿家的面容,目光自另一侧窗户,落与外面轻荡的碧波。 瞧见谢萱,她抬眼轻轻笑了笑,“怎还生气了呢?” 谢萱坐过去,撇着嘴将方才瞧见的与她说了。 谢蕴神色未变,淡淡的。 谢氏对子弟约束重些,未曾沾染过那些习性,但谢蕴上世嫁与邺都,虽是身处后宅,但对那些肮脏事也有所耳闻。 越是富贵子弟,越是玩儿的花样多,家里焦头烂额的替他们瞒着藏着,但隔墙有耳,又有哪家真正能瞒得住呢? 不过是不当着人家面儿说,背地里,怕是舌头根子都嚼烂了。 谢蕴从前不凑这般热闹,但赴的宴多了,也难免听得几句。 “不必担忧,我瞧着妹婿不是那般人。”谢蕴安慰谢萱道。 谢萱还是不高兴,嘟着嘴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谢蕴思忖一瞬,“你这便是冤枉人了,那公子是苍南郡的,不过是与家中长辈来此,与妹婿见过几次罢了,他们二人若是熟知,又怎会不约着一同泛舟?” 谢萱哼了声,虽是气不顺,但明显将这话听了进去。 却是忽的又一扭头,盯着谢蕴,“你见着他了???” 谢蕴无奈笑,与那卷帘瞧了眼。 谢萱顿时明白过来,怒气唰的起来,气势汹汹的起身便要出去算账。 装什么人! 下流胚子! 谢蕴眼疾手快将她拉住,语气清淡,目光垂着,显得凉薄。 “不必去,脏了自己的眼。” 谢萱明显是迁怒,下了画船,便随着谢蕴姐弟二人上了马车,一副要回娘家的架势。 周衡臊眉耷眼的骑着马,跟在马车后面。 马车里,谢蕴无奈笑道:“闹什么脾气?” 谢萱性子骄纵些,挽着手,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谢执在旁边装大人,捋了捋不存在的美髯,叹气道:“二姐夫好可怜。” 谢萱瞪他,“仔细我将你踹下去。” 威胁完人,又朝谢蕴撒娇,“阿姐你看他,胳膊肘往外拐,半分不向着我!” 谢执这个年纪不好撒娇,却也梗着脖子道:“阿姐你看她,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讲理!” “……” 谢蕴不想看。 马车行至巷子外,却是忽的停了。 “姑娘,郎君,前面路堵了,有人家在纳采。” 谢执掀帘往外瞧,顿时‘哇’了一声,满含惊艳。 谢萱本就爱凑热闹,顿时也顾不得生气了,将他往旁边扒拉,也凑着脑袋去瞧,“哇……” 谢蕴:“……” “阿姐你快来看,这聘礼摆满了巷子啊!”谢萱兴奋喊,“也不知是哪家姑娘要成亲了……” 马车进不去,那便只能下车走进去了。 谢蕴拍拍他俩,“先下车。” 后面周衡也下了马,牵着走上前来。 谢萱瞧见他,又是重重哼了一声,扭开脑袋不看他。 周衡摸摸鼻子,又扯扯她袖子,轻声哄道:“别气啦。” 谢蕴非礼勿视,带着弟弟妹妹往家里去。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