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数据靠算,需要一大批长于数算的文吏,但只要算出赋值,列好公式,实战中按实况代入赋值,就能预测我方胜算有多大。把所有低于八成胜算的排兵方法都舍掉,剩下的,都可以一试。” 将军们总算不说“黄口小儿”了,结结巴巴。 “你这,纸上谈兵……” “小萧!”一位老将军截断诸将的话,沉沉喝了一声。 “老夫听不懂那些虚的,也没学过数,不会使算盘。饶是你纸上谈兵,能说服我们几个老家伙也算是你的能耐,我只问你:此战咱们败得惨,若你在上马关做帅,你当如何?” “但凡你说得有理,老夫当即奏请殿下号令全军大将,就按着你这书,从头儿学术算去!” 话说得重,掷地有声。 江凛转头去看二殿下。 晏少昰微微一阖眼,又睁开,肖似一个点头。 头疼得厉害,他有点恍惚,迷迷糊糊看错了人,江凛的身形渐渐和唐荼荼合到了一处去。 他想,让他们这样的人立威,立住脚,真是一件轻巧事,只要露出三分所长,就能取信于身边人。 江凛前日来了军营,落脚后就推演过这一战了,闻言不慌不忙,踩着沙盘站到了上马关模型前。 “倘若是我,我会叫一小股炮兵推炮出城。” 老将军沉声问:“那不是出去送死吗?” 江凛低着头,短|枪尖在沙上划了半个圈,是以上马关为中心、火炮的最远射距,他道:“这是火力支援的有效范围,火炮射距最远四里地。” “元人几万骑兵大举进犯,动向只会有两种,其一,趁着咱们上马关城门大开,攻进来;其二,两翼回包,绞杀外边一万五的兵。” “顾及城中将士和百姓安危,我率这小股炮兵出城后,立刻关城门,最坏的结果是多牺牲这一小股炮兵,是也不是?” 老将军点头。 江凛:“假设元兵按动向一行进,几万骑兵越过咱们在外那一万五的兵,直接来攻上马关——元骑兵带刀负甲,以最快的马速疾冲,冲过这四里地需要半刻钟,也就是说,在这半刻钟内,城墙上下的火炮兵都可以不休止地开炮,消磨他们兵力。” “以我军炮兵的攻击力赋值,这半刻钟,足以消耗敌骑兵三分之一,元人攻不进来。” “而城外的一万五兵马,就有了足够的工夫重新整顿,立刻折身回护主城,我方反而成内外合围之势,叫元兵落于被动。” 将军们又愕然呆住。 这意思是…… 看到敌军几万骑兵大举冲向上马关的那一瞬间,就能确定元人只是佯装攻城了,意在诱我军关死城门,将在外的一万五兵马彻底送上了绝路,好供他们慢慢消遣。 元人那大帅不是蠢货,自然不可能光带着骑兵来攻城,以肉体凡躯来扛火炮,背后还要扛一万五的将士反打。 只是他们几万人的骑兵阵仗太大,马蹄踏起黄尘滚滚,如黑云压境一般,毫无征兆地覆顶而来,谁敢留着城门不关等他们来? 万一城破,那可是整个上北路失守。 孙副帅下令关城门,在场每个将军都亲耳听见了,无人有异议啊! 此时经一个小辈一点,如醍醐灌顶。 那老将军哑声问:“带出城的小股火炮兵,又是何用?” 江凛枪尖向前划出一线。 “做好全员牺牲的准备,向前推进——因元军选择了行军路线二,回围我方在外的一万五攻城兵——则此时,我方城下火炮兵向前推进,紧随其后,炮里装填土弹,土弹轻飘,填药少,不炸膛,能连发,射程四里富富余余。” 陆明睿双眼锐亮:“为何是土弹?” 江凛:“土弹落地炸开,几乎伤不着人,对元兵造不成伤害,但土弹炸开后的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