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牛六马、七人八谷,大年初七这天就是全人类的生辰。 唐荼荼侧过脑袋,露出发髻侧面一个金箔小人,缠着几圈铁丝嵌在簪头上,乍看是个小发饰。 她却说:“我今早出门时,嬷嬷非让戴上,不管男女老少都得戴,说这个叫‘人胜’,治百病的。二哥没见过吧?” 晏少昰仔细看了看那小人样式,说:“没。” 兴许见过,但他没留意。 皇城里头凡有节日,全要设大宴,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要俭省民力,也怕后世子孙耽于享乐,怠慢政事,是以每年只定了元旦、元宵、寒食清明、端午、中秋、重阳这六个节,别的小节都不准官家大办。 民间学着官家,许多小节都是悄默声过的。 门前已经停好了马车,唐荼荼看见车就头晕,“咱们走过去吧,不远,就三四里地,刚吃完饭就上车这么颠,对肠胃不好的。” 晏少昰顿了顿:“不必驱车了。” 刚上马的影卫又爬下来,替殿下唏嘘:这赶趟庙真是不容易,殿下还得跟着姑娘走三四地,有车不坐,两人慢悠悠地吹着风溜腿儿。 天津最繁华的地方,必是三岔口,三岔口以外,百姓都爱沿着海河住,正是“万灶沿河而居”,大型的集市与社火也全沿着河。 过年从正月初三一直到年二十,每天都有大集,为了防止小贩侵街占道,路边修了好几排小铺房,是无主的铺子,专门用来租给小贩,几十个铜板就能租一天,也有市署派人清扫管理。 “真是各地有各地的智慧。” 晏少昰背着手,一路走,一路欣赏民风世情。 说静海县穷,其实是京城人看它穷,真要说起来,这县城穷得不算离谱,到底没出了直隶省地界,又挨着漕河,百行千业都有京官时不时地下来检查,平抑市价。 百姓上学念书、娶妻生孩、看病求医,都不至于花得倾家荡产,是以此地百姓赚得不多,花用起来倒并不抠门。集市上的大商小铺满满的都是人,这热闹是随着路边各种小吃的香气,扑面撞上来的。 有许多习俗,晏少昰都没见过。 路边有僧人施斋饭,就寻常的大米饭里和了些玉米粒,不管穷的富的、饱的饿的都要去讨一碗吃。 两街交汇的十字口人更多,几十人里三圈外三圈围着,争先恐后往中间挤。人手举根筷子,筷子前头穿一个大枣花糕,围着火炉烤花糕。 影卫上前问了问,说这都是保佑去百病的。 “二哥!这边儿走!” 他两人不拉手,也不挎胳膊,各走各的,晏少昰一个分神,唐荼荼就在老那头儿喊他了。 她站在一座两层高的坊楼前,四下围了一群人,全仰面望着高处,三五成群地打趣说话。 唐荼荼拉住了一个面善的妇人,笑盈盈问了什么。 晏少昰走近时,只听那妇人说:“这是撒吉,南边客商传过来的喜俗,撒吉撒吉,就是给人们撒吉祥嘛。” “每条街上都有,撒的是什么酥糖啊、果脯啊,女人喜欢的绢花手绢,爷们喜欢的这呀那呀的小物件——各家铺子都会赠一点东西,像首饰铺还要洒银豆子哩!全拿巴掌大的吉袋包着,从坊楼顶上往下扔,接着多少、接着什么,全凭自己本事!” 旁边的路人笑吟吟扭身接了句:“小娘子仔细护好脑袋,可别被砸了脸。” 唐荼荼:“二哥快过来,咱们找个好位置看。” 她找了块上马石站上去,把二殿下一起拉上去,隔着半条街看热闹。几个影卫人高马大的站成一排,也不看热闹,乐颠颠瞧着殿下跟姑娘眉来眼去。 人多,场面太吵,两人凑得近,这个说一句,那个接一句,你一句我一句,你一眼我一眼的,那黏糊劲儿呐,哎呀没眼看。 等了不多时。 “出来喽,出来喽!”四下轰然一片笑声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