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荼荼深深怀念造放映机时的爽快|感,她只管埋头搞设计,人力物力资源的调度全由殿下安排,什么知骥楼八百文士、全京城的皮影作匠,全是他一句吩咐的事。 更重要的是,殿下在的时候,她不管干什么,总是有底气的…… 殿下在的时候,她只管一门心思做她的技术岗,什么妖魔鬼怪都仿佛隔了个罩子,在罩子外边张牙舞爪的,伤不着她。 他不在,总觉前路莫测,一脚探出去不敢踩实了,怕栽进什么坑里去。 唐荼荼忽然来了聊兴,腾得坐起来,抽出一沓信纸给二殿下写信,竹管笔吸饱了墨。 “殿……” 划掉。 她口型跟着笔下的字,边喃喃细语,边往纸上写。 【二哥,近来可好呀? 天津越来越冷了,我晚上回家要走一截夜路,就三五百步,居然把耳垂冻伤了,又麻又痒。 杜仲让我每天拿煮开的药汁捂一捂,还算有点效果。 我想着还没进腊月呢就冻耳朵了,这不是个事儿啊,便托嬷嬷做了一沓护耳,我给你寄两个。北地更冷,你看看这护耳好不好用,不用什么好料子,给全军都配一个也不费事。 我们还没见过漕司大人,爹说眼下去没名没分的,不合适,要等明年上任后再去拜见漕司。 只是,今日隐隐从他人口中听了些关于漕司府的坏话,说得含糊,尚存疑,等有了明确说法,我再与你讲。】 她啰啰嗦嗦,写了好多。以前这些琐碎的话可以给哥哥讲,毕竟家里只有哥哥能划进“知己”行当里。 如今哥哥远在京城,珠珠尚小,芳草那丫鬟鬼精,杜仲…… 杜仲八竿子敲不出两句,唐荼荼跟他絮叨这事那事,他也会听,但很少应答,捧着本医书不抬眼。唐荼荼总感觉跟他说什么,都是在耽误未来国医圣手成材的时间。 困意混着酒意,慢慢醺染了半张脸,唐荼荼手软得快要握不住那根笔了,字越写越大,还是横排版。 一张纸叫她写成了e字视力表,上密下疏。 叁鹰说一个月只有几天打仗,别的时候军营里也没娱乐,很是苦闷。她就拣着开心的事儿写两句。 【二哥,我好像交着新朋友了,就……有点开心。】 唐荼荼报喜不报忧,想着他在边关保家卫国,不能拿这些琐事去烦他。战场是分不得心的地方,尤其主帅,手上握着三军调度大权,思路一岔,一营的人命就出去了。 【都是年轻人,人挺不错的样子,还说要与我义结金兰,特逗。 里边有个女孩儿,叫公孙和光,我看到她腰上佩刀了,她应该是会武的,得空我跟她讨教几招,短兵还是应该练练,我得防着以后再被人敲闷棍。】 …… 她自言自语,絮絮叨叨,话挤着话涌出来,写满了五张纸。 检查了一遍无错别字,装进信封,外边套层油纸,怕路上受了潮淋了雪,信纸一湿字会糊。 唐荼荼又把编好的剑穗、玉扳指,也从枕头底下拿出来。 她怕长途跋涉,叫剑穗打了结,又怕礼盒太大,玉扳指经不住来回碰撞,拿用废的草稿纸裹了好几层,剑穗缠在一根直尺上,通通放进那只鲁班锁里去。 八面体的大铁疙瘩一合,严丝合缝,外头又套了个锦绸袋子,捆个死结,就这么用后世裹快递的方法一层一层裹了个严实。 她不知道这鲁班锁是二殿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