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荼荼看在眼里,悄声问:“小殿下怎么出宫来了?” 晏少昰也望着那头。 “姚妃又闹起来了,她那癔症时好时坏,清理了长春宫的毒香也无用,只能慢慢调养。” “前几日,她家老夫人带着长媳进宫去了,抱着姚妃痛哭流涕。隔天,姚老太爷就去父皇面前求旨,求让姚妃发还家中。” 唐荼荼“啊”了声,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发还家中,是央求皇上将女儿休弃了,这才能带回家里去。 “父皇没答应,特许姚妃去景山住一阵子,她家里女眷能陪着小住些时,还让小九出宫散散心——皇兄这几天事儿忙,我先带他几天。” 可怜见的。 奴才们装模作样,九殿下没一会儿就觉出了蹊跷,小脸上的笑一收,不跟他们玩了,踉踉跄跄跑回了二哥身边。 他好像习惯了有人牵着,不高兴的时候,身子重心总是向前倾,两只脚赶趟似的追前一步,这只脚还没踩稳,下只脚就追过去了,走起来路像只小鸭子。 到了跟前,张开手臂要二哥抱。 晏少昰垂眸瞧他:“自己上来。” 小孩呆呆站了会儿,委屈地蹲在地上了。 晏少昰笑了声,把一只手臂横在身前,九殿下扒着他的手爬回他膝上,乖乖坐正了,在他身上抓出好几个泥手印。 “糊这一手泥。” 晏少昰嫌弃了声,拿起手帕,给他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过去。 唐荼荼搁边上看着,笑弯了眼睛。 同巷子里住的女孩儿陆续开始说亲了,唐荼荼每回听着“十五一及笄就说亲”“男儿十七就娶妻”这样的事儿,总觉得一股寒气直冲天灵感。 她勉强拿“古人平均寿命三四十”这理由说服自己,才能不在听到别家小儿女谈婚论嫁的事儿时露出奇怪目光。 十五六、十七八,生理刚刚跨过性发育的第二阶段,谈什么婚论什么嫁?心智情商还没成熟,就要定下一辈子了,那不纯粹是拿人生试错么。 可二殿下这样的……男人,好像,双肩已经足够担起一个家。 还挺有父爱的。 唐荼荼挽下领口,牵着自己脖子上一根红线扯出了一枚平安扣,这枚玉扣质地奶白,触手润泽,打磨得几乎能映出她自己的脸。 唐荼荼半蹲下身,展开九殿下的手掌,把这枚平安扣放在他掌心里。 “相逢即是有缘,我应了你一声姐姐,也不能白白占你便宜。” 她笑说:“我身上没什么贵重东西,之前那牛鼻子老道说我是火命,说姐姐能给你挡灾,我自己不信命理,但没准贴身的东西能给你加点运势呢——喏,这块玉送给你,是法华寺高僧加持过的,能养人的。” 九殿下睁大眼睛,好像被手心里这抹余温定住了身,一错不错地看了会儿。 他双手手心罩住玉扣轻轻晃了晃,像摇一只骰子,贴在耳边听。 晏少昰见过无数好物件,只消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块和田玉,水头不错。和田是软玉,上品的和田质地细腻,白如酥,外边似结了层润亮亮的油皮。 他不赞成:“你贴身的东西,怎么能给他?” 唐荼荼摆摆手:“没事儿,我娘给了我十好几块呢,随便戴。” 都是九两哥那儿的东西。华琼成心当着九两哥的面儿,把好处理的玉玩件全分了,说这是教他“不为外物所扰”,还说商人太计较得失、宠辱若惊是要命的毛病,非得给他拧过来。 九殿下把玉贴在耳边,不知在听什么,眼睛很亮,那是孩子不谙世事的天真。 他娘拼命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