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给她搓着背,唐荼荼舒服地喟叹:“啊,有私人浴室真好啊!” 时下的澡堂子,唐荼荼穿来的第二个月就去体验过了。 公用澡堂算是盛朝的公共设施,叫湢池,也叫混堂,每条大街上都会规划出来一到两个混堂,打理得还算干净。 池子四壁都是石块和泥灰砌起来的,便宜耐用,只可惜墙壁材料用的是木板,木头受潮霉变后,会有一股不好闻的臭脚丫子味儿,远远没华琼这个浴室舒服。 华琼这里的浴池,贴的是烧制好又上了釉面的陶砖,受限于生产技术,比不上后世瓷砖的手感,这种砖头颜色偏灰黄,涂了层釉也没有特别好看,却比混堂的石头池子要舒服得多。 最重要的是,混堂可没有这样的水管,混堂是人力烧水、竹辘轳添水,伺候的仆妇感觉水凉了,一大桶滚水哗啦倒进去,池里的水温立刻烫得人一激灵,控水远远没有这样的泵水阀自如。 华琼笑了:“那以后你过来我这儿洗澡,洗完再回家。” 唐荼荼在水里扑腾着转了半圈。 “娘既然有这么新奇的点子,干嘛不拿去工部啊?工部有鲁班奖,给不少赏钱的。我知道您看不上那点钱,开个这样的澡堂子做生意也好呀。” 华琼垂下眼睫,在水里拧了拧帕子,避重就轻说。 “这算什么新奇?也不是我想出来的,全赖匠人心灵手巧,你想要什么样的东西,跟泥瓦匠说明白,再开个高价,就会有匠人绞尽脑汁给你想办法了——拿多少钱,操多大心。” 唐荼荼心生不妙:“……这个屋子花了多少钱?” 华琼:“不算摆件,只算池子和内墙,花了七百两吧。” “砖贵,这黄铜也贵,还不是纯黄铜,外边又铬一层什么膜,仿的是兵器镀层工艺,遇水不容易出锈,饶是如此,用个五六年也得换了。” 唐荼荼眼前一黑:七百两,这是爹一年的俸禄,养活着全家,竟然只够做一个十平方的浴室! 她往深里一琢磨:城市大面积铺设自来水管道是不可能的,造价太高了——可京城几乎是家家有井,水管是有实用价值的。 黄铜贵,倒也可以换成竹节管,在距离水井五米之内,用竹子打一条自来水管道妥妥能行,井水入户的方便谁也知道。 只是推广难……回头跟二殿下讲讲。 唐荼荼唏嘘:“有钱万事足啊。” 华琼斜眼:“你感慨哪门子?你是富养长大的丫头,哪里吃过贫家苦?” 唐荼荼:“您还说我呢,您不也没穷过嘛。娘小时候挨过穷么?” 华琼动作一顿:“……没有,娘小的时候,你姥爷就发迹了。” “开源,节流,商人赚钱,也敛财。家里的钱全靠你姥爷存,我花钱没成算,大手大脚的,反正这辈子败不光。” “我不厌烦穷人,我只是怕自己穷——你姥爷说我这几年赚钱跟抢钱似的,苦口婆心地劝我,说树大招风,做商人忌讳掐尖出头,偷悄悄把钱赚了就行了,像我这样总招摇是要惹麻烦的。” “我也知道富不过三代,怕惹了众怒,将来栽了跟头的时候没人扶我一把,是以家族里边笼络人情、交好旁支,出了外边也与人为善。” 华琼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趴在池沿上。 她肩头圆润白皙,一身皮肉养得娇贵,唐荼荼都不敢下手重了,一搓就是一道红。 “你姥爷和你大舅是一个脾性,总是省那三瓜俩枣的,你姥爷一条马车帘儿用三年,洗得快透光了也舍不得换。” “这二三十年了,这么大两条街,他只收租子,不开店,讲究的是财不外露。” “可小打小闹有什么意思。‘做买卖’,这词儿多跌份,小本生意才叫买卖,一掷千金的都是豪商,娘心大,娘想做豪商。” 热气蒸腾,唐荼荼呼吸有点塞住了,瓮瓮重复一遍:“豪……商?” 华琼说:“你知道二舅为什么今年往苏杭跑么?”M.WeDALIAN.COM